呛人的烟雾越来越浓，浠春城完全被烟雾笼罩，几乎要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了。饶是柏云飞手下的官兵们闻惯了战场上的硝烟，在罗毅发明的这种特别加料的烟雾中，还是一个个咳得像患了几十年痨病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半夜，风向转了，由东风变成了西风。柏云飞刚刚缓过一口气，传令兵又来报告道：“团座，城东的秸杆烟被浇灭了，城西有人正在堆秸杆……”
“我操……”柏云飞想骂句什么，但终于还是颓然地坐下了，半晌才对传令兵说：“快，给我接总部，找卓参谋长。”
第四卷 敌后风云 323 水土不服
323 水土不服
“你撤回来吧。”柏云飞的求救电话打到白长官的司令部，听筒里传来了卓立然平静的声音。本来，柏云飞这个级别的军官是没有权利直接与卓立然通话的，但这次行动是卓立然直接指挥的，所以柏云飞必须直接汇报才行。
柏云飞纳闷地问道：“卓参谋长，您的意思是说，我回去，还是我们团都回去？”
“当然是都回来。”卓立然道。
“那……浠春怎么办？”柏云飞傻乎乎地问道，其实也不是他傻，主要是这件事实在太窝囊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卓立然交代。
“混蛋，你既然守不住，当然是还给罗毅！一个整团的人，一枪没放就被人家用阴招整垮了，你还打算怎么办？”卓立然终于忍不住了，恼火地对着电话喊道，不等柏云飞回答什么，他就把电话甩断了。
“老卓，你怎么发脾气了？柏云飞折在罗毅手里，也是正常的，连稻叶那个老鬼子都让罗毅阴死了，何况柏云飞这个小小的团长。”白长官轻轻地对卓立然说，对于这样一个结果，白长官倒是没有觉得太意外。相反，如果罗毅不使阴招、损招，白长官倒反而会觉得奇怪了。
“唉，如果不是军委会那边施加了压力，我真咽不下这口气。一个小小的新四军突击营，居然欺负到我的人头上来了。”卓立然愤愤地说，他倒没想到其实是他先欺负突击营的。
白长官道：“听说突击营和蒋公子之间一直都有热线联系的，这一次，蒋公子发话了，说咱们不思进取，打鬼子的战绩不怎么样，一心只想争地盘。小蒋在浠春住过几天，和罗毅私交不错，他还亲自申请把浠春当成什么新农村综合改革实验区。咱们打浠春的主意，把他惹恼了。”
“白长官，我觉得这不只是小蒋的主意，最主要的，应当是老蒋的主意。”卓立然分析道。
“当然是老蒋拍的板了。老蒋也不希望我们在华中坐大，所以顺着小蒋的意思，给军委会说话。说起来，突击营这几年的战功也是够大的，而且这支部队本身并不是**的部队，还有可以争取的余地，所以，老蒋一直想拉拢他们呢。”白长官冷笑着说。
卓立然也跟着冷笑起来：“老蒋是没接触过罗毅其人，这个人虽然出身土匪，但见识非凡。他口口声声说不愿意介入党争，但新四军还没成立，他就安排人和**联系了，我真怀疑他早就是**，只是伪装得比较好而已。老蒋还想拉拢罗毅，最后别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好。”
白长官道：“算了，事已至此，就让柏云飞先撤回来了。这次出兵浠春，我们也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没想到突击营在浠春的根基这么好，能够让老百姓都站到他们一边。我们没有百姓基础，即使占着地盘，代价也太大了。我想，新四军的发展，老蒋不会看着不管的。”
得到了卓立然的批准，柏云飞马上下令全团立即撤出浠春，这么一个恐怖的地方，柏云飞是一天也不想呆了。突击营的侦察兵一直在严密监视着浠春县城里的一举一动，柏云飞的部队还在收拾行装，罗毅已经带着许良清、袁静等人上门来送行了。
“柏兄，怎么，不多住几天？”罗毅故作惊讶地问道。
柏云飞话里有话地说：“军务在身，就不多叨扰了。这些天蒙罗师弟照顾，这滴水之恩，改天定当涌泉相报。”
“呵呵，不用客气，都是为了抗日大局嘛。”罗毅道，“另外有一事要麻烦一下柏兄，贵军在各镇收缴的保安队的武器，能不能归还给他们。那几条破枪，柏兄恐怕也看不上吧。我们浠春太穷，保安队弄几条枪不容易。”
“那些枪，我们都留下了，在县衙封存着呢，就麻烦罗师弟代为转交吧。”柏云飞答道，这些武器他的确看不上眼，各镇的民兵把好枪都藏起来了，被柏云飞团收缴去的枪，连当烧火棍都不够格。
“柏兄，你走得匆忙，小弟也来不及做准备，随身带来一些瓜果，留着给柏兄和弟兄们在路上解解渴吧？”罗毅一指自己身后，有几个农民推着鸡公车，车上果真放着一些瓜果，至于数量嘛，用来塞满柏云飞全团官兵的牙缝是足够的了。
“算了，罗师弟，我们吃浠春的东西有点水土不服。”柏云飞悻悻然地拒绝了。
柏云飞团灰溜溜地开出了浠春县城，坐着卡车返回原来的驻地，车上的士兵一个个脸上都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在这些天里，他们一直在担心突击营还有更阴损的招术没有使出来，现在总算是解脱了。只有一些军官愤愤不平，但又找不到出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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