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长、成方弃缰下马,急扶起,笑曰:“微末之技,辱于君前!”二灌拜曰:“素闻小光武贤而多客,果然!”众如释重负。二灌邀众上山会饮。灌祖移席问曰:“诸公欲何往?”亭长粗述之。灌宗叫曰:“新春已近,久闻神都上元灯节热闹快适,我等何不同往!”亭长见二灌贼气炽人,欲绝恐慌拂其意,冷了热心,权许之。
二景、小朱虚、二灌出砀山,不日至神都,将车仗、金珠交付相府主薄钱空,空善识气。初见亭长,洋洋豪气。私谓左丞相基太龙曰:“伯瑞头罩王气,他日必危社稷,不如乘其势微除之!”龙曰:“彼远道入贺,杀之无名。”钱空退出,叹曰:“乱天下者,必此人也。”
亭长交割毕,无事一身轻。回传舍,灌宗叫曰:“夜至矣,何不观灯?”亭长笑曰:“兄须依我三事,汝二人一不带剑,二不饮酒,三不妄言。若依得便去,不依休往。”宗曰:“好似坐禅一般!然兄长三人何佩剑如故也?”伯瑞笑曰:“一者,我三人身着衙衣,佩剑带弓,无人能疑,公二人皆恶面布衣,带剑恐惹人疑之。二者,且我三人心细如针,公等粗旷、豪放,亦易有失。三者,我等带剑、弓乃欲做一惊天之事,公等少时即知也!”众皆大笑。
第三回小朱虚元夜射君 第一箭神都兴汉 [本章字数:2125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28 13:52:28.0]
上元之日,夜幕徐降,纸灯点点簇簇,多如繁星,依稀信步,如游梦境。一带练河如卧蛰龙。水语缠绵,月如来客。宫阙沉沉。市井田田,画阁粉楼,衣袂成云,彩舫联集,歌舞连番。
上元华灯,胡姬当垆,雪烛相映,酒驱寒意。五人游至灯海之心,有鲸吞九龙、玉荷吐蕊,步步皆景。
人头攒动,忽然大乱,五人闪在一旁。见一粗壮汉子狠打一艺人。观者皆战。伯瑞问一老汉曰:“此大汉因何如此猖狂!”老汉无奈叹曰:“此人名唤黄权。乃京兆尹黄护之子,仗势欺人,鱼肉百姓!”正言间,有人惊呼:“郅子天至!”众视之,此人钢须虎目,健步而来。老汉曰:“此乃廷尉郅鹰,字子天,清廉近酷,猾徙皆惧,且看!”
黄权见郅鹰,知曰:“刑名老儿,公务颇冗否?”鹰大怒,叱差役上前。权叫曰:“吾父乃京兆尹,汝敢拿我?”鹰绰刀曰:“害民贼,吾今依朝廷律法格杀汝!”言迄,举刀砍去,权惊,欲避不及,被挥为二段。鹰拭刀曰:“此事某自当之!”伯瑞不禁叫曰:“好个单刀校尉!可为天下刑名之表率!”鹰视之,曰:“公何人?”亭长曰:“某彭城景伯瑞。”鹰曰:“莫非小光武,久闻大名,当会一醉!”伯瑞曰:“愿与公游!”
少时,人散去,六杰结伴观灯,游至宫闱金乌楼之下。只见金乌楼峻高数丈,彩旗如云、悬灯一络,正中一龙椅,上罩销金伞,椅上无人。郅鹰曰:“此即大磐新帝之位,少时他将亲览元夜灯火之胜!”言未毕,钟鼓大鸣,鞭镫齐响,只见金乌楼上御林军肃立,众文武簇拥一人至,此人青面细目,短须健躯,衮冕齐整,昂首按剑,径至御椅而坐,众皆侍立于后。
郅鹰指谓伯瑞曰:“此乃大磐皇帝,弑兄夺位者也!”但见新帝连连挥袖,趾高气扬。伯瑞一视田成方,成方会意,取弓抽箭。郅鹰大惊,握成方之手曰:“诸公之胆,逾于卵矣,若为巡城御史所见,则族矣!”
田成方笑曰:“昔日,会稽项羽之评秦皇,不过口中一言。今夜,某弦之所发,乃兴汉第一箭也!公亦汉胄,奈何相阻?”成方一腔豪气撼动郅鹰。郅鹰手乃舒。成方借灯扣弦,弓满箭出,一束寒光直扑金乌楼御座!新帝正在观望,忽见一物飞来,情知不妙,亏他出身胡马之后裔,熟娴骑射,急低首闪之!这一利箭穿帝冕,钉于柱上,楼上顿时一片大乱!帝之左右大呼擒刺客!
田成方见一箭射空,好不懊恼,抽箭欲再射。伯瑞止之曰:“彼有备矣,不可再射,免露行迹!”成方掷弓于地,从众人涌出金乌楼灯海之区。离了乱境,叫喊声渐远,众人方安心徐行。
再说新帝虚惊一场,心中大怒,欲索刺客。太傅张明叔拔下柱上之箭,细细观之,笑而奏曰:“欲求刺客不难!”帝曰:“太傅有何高见?”明叔示箭于帝前,笑曰:“此箭之身刻有:节度使府制。据此数字,可知刺客,必是近日各镇节度使入京赍礼贺君之使!可封闭八门,逐一搜拘!”
六人游久已乏,至一豪宅阶下,门悬四字“煮海销山”。成方笑曰:“朱门俗子,口气颇大?”鹰曰:“此乃吴郡大商厉偃之家,他煮海为盐,销山为钱,富甲天下。今日乃厉偃六十寿诞,贺者百金皆坐堂下,白水一杯。亮千金方可上堂!”亭长笑曰:“我等有酒饮矣。”仁符曰:“我等无金,何以得入?”亭长笑曰:“公等从我后,入贺可也。”
六人径入,门人曰:“客持金否?”亭长朗声曰:“吾持万金!”上下失色。厉偃亲出视之,亭长七尺龙躯、三尺长剑、万丈豪气。偃曰:“公重金来贺,当坐堂上!”亭长笑曰:“某实无一钱,前言乃戏耳。”偃不悦曰:“公绐我者,何也?”亭长正色曰:“某特为先生利害而来,公拥敌国之财,帝有狐疑之心,公之财必速招祸,不如赐万金予我,以分公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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