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车夫分析得头头是道,甄命苦忍不住哈哈大笑:“别人赶车你也赶出,大叔你倒是赶出一套高深的学问来了。”
那车夫显然是个善谈的人,闻言侃侃而谈:“你要是也像我一样赶了一辈子的车,见过的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你也能一眼看出很多事来,平时就算不去注意,日子久了,各种各样的人一眼就能区别出来,这人好不好说话,心眼是好是坏,性格如何,有什么心事,一看就知道。”
甄命苦笑着问:“那你看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心情一片大好,酬劳肯定不少。”
甄命苦大笑,没想到这车夫竟是个妙人。
不过,还真的让这车夫给说对了,他此时的脑子里确实全都是张氏,她磨的豆浆,她的笑容,她枕在他肚子上的睡态,还有将她一路背回孙郎中草庐的情景,以至于他这几天连做梦都是跟她在一起,背着她,走一条一直走不完的山路,逗她说话的场景,在梦里,她笑得那么妩媚,挥之不去,不过一如既往的,梦里总会有一个杏儿在胡搅蛮缠。
当马车停在孙郎中的草庐旁边时,他脸上的笑容却凝结了。
眼前是一片烧成了灰烬的废墟,草庐已经不在,只剩烧剩下的残垣断壁,乌黑一片,有些地方还冒着火星和白烟。
甄命苦脸上露出一丝极度的恐惧,不顾一起地冲进院子围墙里,冲到原来是杏儿的那间房子下,拼命地扒着烧灰,嘴里喊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车夫也下了车,看着甄命苦发疯似地刨着房间里的灰烬,本想要劝他小心里面残存的火星,但见他这歇斯底里般的疯狂,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叹了一口气,转身从从车上取了工具,帮他一起找人来。
他刚想用铁锹扒灰,却被甄命苦一把夺了过去,大声呼喝道:“别用锄头!你想要弄伤他们吗!”
车夫一脸同情地望着他。
甄命苦稍微镇定了些,道歉说:“对不起,我现在脑袋有些乱,没有别的意思,你帮我在其他房间里找一找……”
那车夫安慰说:“客官,我明白你的心情,这大火我看已经烧了很久了,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如果你认识的人在这屋里的话,只怕也已经……”
“我知道,我知道……”甄命苦喃喃说着,转过身继续在杏儿的房间里找着。
半个时辰后。
甄命苦找遍了屋子每一个房间的角落,始终没有发现一具尸体,尽管烫得满手是水泡,他却依然激动得又跳又叫,大嚷大叫:“不在屋里,都不在屋里!”
车夫见他满脸乌黑,神态滑稽,安慰说:“小伙子,我看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起火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在屋里了。”
甄命苦渐渐地平静下来,虽然不知他们生死,但总比看见他们烧死在这里强上一百倍,跟车夫道了谢,一屁股蹲坐在废墟里的石质门槛上,默默思索起来。
那车夫见他在沉思,也没打扰,静静地站在一旁。
又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甄命苦才站起身来,恢复了来时的平静,说:“大叔,回城里吧。”
100 决裂
“梆梆梆!”
尉迟铁匠铺里,甄命苦用力砸着铁匠铺的后门,院子里的厢房里住着的都是铁匠铺大多数的匠师,其中主屋就是尉迟敬德的房间。
后门开了,露出尉迟敬德那张隐含怒火的脸。
见是甄命苦,二话不说,一巴掌朝他呼了过来。
甄命苦骤不及防,伸手格挡,只是对方的力道实在过于猛烈,被一巴掌扫出了几米外。
他盯着尉迟敬德,手悄悄摸上了腰间的匕首。
尉迟敬德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凛,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身材像甄命苦这样瘦小的人眼中有这种眼神,仿佛对方真的有把握杀了他一样。
虽然他不相信甄命苦真的能杀了他,但他很清楚这个人若是真的要跟他拼命,他不会讨得半点便宜。
狼与犬的区别就在于狼低调不张扬,一旦锁定目标,绝对不会不会受恐吓而退缩,而犬只是虚张声势,欺软怕硬。
甄命苦此时的眼神,是一匹怒狼的眼神。
他可不会蠢得这时候去招惹他,尽管有很多问题想当面质问甄命苦,因裴虔通而来的怒火还一直积压在他的胸口,可看到甄命苦这模样,话到嘴边,语气却平缓了下来:“你这几天去哪了,知不知道帮里一直在找你?”
甄命苦不答,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刘二妹人在哪?”
“跟我来吧,大家都在大厅等着你!”
……
铁匠铺后院的正厅中,刘武周,刘二妹和几名甄命苦从未见过的男子分别坐在大厅的上首和两侧的椅子以上。
甄命苦刚进大厅,就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朝他望过来。
甄命苦朝这人看去。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浑身孔武有力的男子,结实的身材,坚毅威严的脸孔,深邃沉着的眼神,无一不表明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冷酷战士。
刘武周身边的人,似乎都有这样的潜质,冷酷,视人如草芥。
那是亡命之徒独有的狠戾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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