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于一点半左右,赶到愚园路(此处为越界筑路系属敌伪势力所及之范围。)伊文泰舞
厅。我走在前面,一进入该厅之后,觉得灯光较为暗淡,气氛也不太好,马上掉头又转至邻
近兆丰花园之惠尔登舞厅。此处较为宽敞,大门内左方是一片旷场,右方一条甬道,长约二
十尺左右,甬道尽处,上三步石阶,进入内厅,是长方形的。乐队位居后座,即面对舞厅正
门。我们三人就在乐队左边靠舞池一张小台子坐下来,坐定不久,忽见陈第容同志(区部主
管人事)走进舞厅,是时恰值朱岑楼兄起身如厕,我乃招呼他坐在右侧空位上。他当时第一
句话问我:『凌先生好吗?』(凌秋云系代理区长赵理君之化名,因病假住院,多日未到区部
办公。)我答复他:『很好呀!』他再问我:『要不要去见见王先生,他现在丽都舞厅。』我立
即答复他:『没有什么事嘛?我不想去见他。等到有必要时,我再和你联络好了。』
我举起左腕,一看手表,时针恰恰指在两点正。我说:『刚才我也由丽都出来,怎么没
有见到王先生呢?』他支吾其词,察其神态,有点不大自然,而且时逾午夜,何以会在越界
筑路之舞厅闲逛?我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多少有点疑虑。在他起身离去之后,我用右脚在
台子底下,踢一下张璜的脚尖,并且说:『明楚(即陈第容之化名)有点可疑,你赶快跟出
去看看。』不料因为乐队声音响亮,张璜竟未听明也未起身,我仍自己赶出去。先在打『兵
戈』的小门内,侧身操首向外,忽见陈明楚停留在舞厅门外的甬道上,面向大门,背对舞厅,
因此他未能发现我在他后面对他窥探。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彪形大汉,上穿白色短衫,下穿
黑色香云纱长裤,完全是一副上海白相人打扮。由于我所站的地点与他们还有五、六步的距
离,明楚对那个大汉,又系交头接耳的讲话,我虽听不见他们讲话的内容,但立时感觉事态
相当严重,可能对我有所企图。乃不敢再折回舞厅,于是疾趋打『兵戈』的房间内,杂入人
群之中。一看见明楚偕该大汉进入舞厅,我便穿出甬道,疾奔对面银色汽车行,坐上汽车,
把头低下来,嘱司机驰向西藏路,当我车经静安寺路向南飞驰时,回首向后眺望,目相距不
远,有黑色轿车,像在追踪似的。乃向司机诡称:『我头痛得很厉害,请你开快一点。』
还好,当我们的车子在静安寺路转至西藏路时,再看后面,那部车子并未转弯追来,方
才知道并无人跟踪我,稍觉宽慰。车抵西藏路,我在大中华旅馆附近下车,俟所乘银色汽车
远去,再步行进入大中华旅馆。约莫喘息了二十分钟,惊魂稍定,便以电话与暂住远东旅社
之张璜太太(她也是女交通)询问,张璜兄已返抵该处,我乃语张:『我看明楚好象有什么
毛病吧?我走后情形如何?』
张璜兄在电话中回答我说:『你离开后不久,明楚带一个大块头至舞厅到处找你,我看
也不大对劲。』
我约张璜兄翌日下午在法租界一个同志住所见面,得知如下情况:
1明楚先带白衫玄裤之大块头进入舞厅,没有发现我之后,过了几分钟,又重偕三个像
打手一类的人物,再度进入舞厅以及乐队后面甚至厕所都已找遍,仍然不见我的踪影,始悻
悻而去。
2翌日清晨,张璜太太,因事途经五马路外滩附近,遇见陈明楚等一行四、五人,他一
发现张太太便问她:『郑先生那里去了?』张太太答以:『我不知道呀,我先生也在到处找他
哩。』
根据上述两项情况,加以宵来之可疑举动,证以区部十四处工作机关之遭日寇会同捕房
搜查,殆可证明陈明楚已叛变投伪!」
修元兄写的这一段未完,谨摘录到,此兹再加解释如下:
1陈第容化名为陈明楚,原是「上海区」助理书记,主管人事。王天木先生任区长后,
未加陈报,即将原任书记郑修元兄调为外勤,而用陈明楚代理书记职。这并不一定就是预布
的伏兵,但却种下了一根祸苗。
2修元兄与陈明楚之在舞厅相遇,完全是一次巧合,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狭路相逢」。
如果是一项有计划的行动,就应该事先有所布置,否则修元兄恐怕很难脱身了。
3文中,陈明楚口中所称的「王先生」,所指的就是前「上海区」区长王天木先生,他
此刻已行踪不明,究竟是怎么回事,尚无法判定。
4「上海区」十四处办公处所被搜查后,大大影响了正常作业,从修元兄的描述中,不
难看出,此刻的「上海区」,不仅连个安全的办公地点都没有,甚至于有许多内勤人员也住
在旅馆里。可以说「上海区」的重寄,完全集于修元兄一身,如果不是靠他的聪敏机智以及
冒险犯难的精神,若奢谈恢复工作机能,又岂是短期之内可能做得到的事。这可不是胡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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