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熟人,他们早就认识的。这么一来,一切顺利,三言两语,什么事都解决了。
德国朋友的名字发音,头一个字是史,那我们就称呼他史先生好了。史先生是预备役的
上尉军官,原来是我政府某一部门聘请的顾问,他的身份很特殊,留在上海当然也负有任务。
追根究柢,牵涉太多,在这里就不多说了。我和这位史先生自从第一次结识了以后,因为聂
大夫的关系,我们始终保持联系,私人间也时常在一起交换意见,久而久之,终成为朋友,
一直到三十五年春。
关于那批手枪,我是请张作兴兄取回来的。点检完了,全部都是新的,因保存得当,毫
无锈损。计数是驳壳手枪一百四十枝,另附子弹铗两百多个,及子弹一万三千余发。我和庆
斌兄、作兴兄会商过后,咸认为分开来储存比摆在一处好,所以分别存在两个地方,责由作
兴负责保管。这件事也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而作兴兄尚不知就里。
私相收受武器,事非寻常,所以想要再说几句题外的话,以明心迹,而存眞象。
在香港的那位朋友,送枪给我,纯粹出于善意,不含丝毫别的作用,他虽然口头上有两
句意气用事的话,年轻人在所不免,又何足为奇。我之所以未便上报者,是顾虑到戴先生的
作风与个性,同时亦为团体纪律所不许。在明知故犯的情况下,尚敢于权宜行事者,完全基
于工作利益居心无他也。
在戴先生的来电中,虽然指明「请兄设法收买」,可是我绝不会捏情诓报,说是花钱买
来的。在当时,上海一带,买卖枪枝,有行无市,并没有成交的价码,究竟需要多少钱才能
买一支二号驳壳枪,带一百发子弹。据说,大概每支法币数百元至千余元不等,至于整批的,
那就更难估计了。不管怎样说,这批枪弹的价值是相当可观的,笼统算来,大概总在十万元
上吧?如果用来作为我个人当时的「生活活动费」,也可以抵用二十年之久。这可不是特意
标榜我的一芥不取,应该说是我还没有学坏。有政治背景无反间作用的奇人奇事
兪叶封伏法后,逐本溯源,上级连番电令速将制裁张啸林之进展情形,据实详报,以绝
后患。
张啸林是上海的有名人物,通称三大亨之一,黑社会首领;说他是畸形社会里的罪恶代
表者,亦不为过。像这一类型的人,如能向善,可成为草莽英雄,若趋恶,则沦为大奸巨蠹。
张啸林不比兪叶封,他是经常有戒备的,自兪案过后,他就深居简出,住宅有如堡垒,
走动起来,前呼后拥,连接近他都很困难,遑论有什么举动了。
「上海区」虽然出动了两位助理书记,分头与十个以上的队、组负责人,直接研商布置
内线的可能性,可是迄无具体路线。致一时之间,实无以复命。这种事,急不得、恼不得,
又不能随便一说,敷衍过去了事。
茫无头绪中,想起胡永荃兄和我说过,往年在天津颇有名望的潘七爷潘子欣先生,目前
正隐居上海,已不预外事。潘先生之在天津,也有如三大亨之在上海,不过,此人颇有书卷
气,很着重中国道德传统,单凭这一点,就已经和他们大不相同了。我们并没有深厚的交情,
惟彼此却存有好感。他听说我从天津到了上海,很有意约我吃顿便饭,找个清静地方聊聊,
可是一直不得空闲,所以尚未与之谋面。
据闻,潘子欣先生和张啸林先前曾有过从,现在是否还有接触,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怎
样,潘先生对张某必有了解,则是可以肯定的。所以烦请胡永荃兄走一趟,先代为致意,并
约个时间也好去拜望他。至于地点,那里都可以,请潘先生指定就是。
永荃兄回话说,潘七爷约我到他府上便饭,时间选在星期六下午五点半,因为是冬天,
太阳下山早,这个时候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潘七爷还特地关照了一声,说是另外约了两位
北方朋友饭后一叙,他们都是「自己人」,请我放心好了。我很纳闷,这两位朋友又是谁?
星期六那天,是永荃兄陪着我一同去的,事先就和我打过招呼,他说另有约会推不掉,
到时可要先走一步,饭不吃了,也不来接我了。我们一路行来,离我的旧居杜美路不远,车
抵格罗希路一条巷口,永荃兄叫司机停车,示意陪我一道走进去。格罗希路上的这条巷子,
我朱来,也常在这种黄昏时候来小作漫步,为的是避人耳目免得碰到熟人而已。在前文第一
章中提到的那位神秘人物-范行,他就住在这条巷子里。
永荃兄引导我走过范行的家门口,不由我不扭过头去多看两眼。再进去,到了巷尾的倒
数第二家,永荃兄指点着说:「七爷住在三楼。」永荃兄头前带我上楼,潘家的佣人早已开门
等在那里了。
潘子欣先生和我寒暄过后,永荃兄就告辞先走了。室内只见一主一仆,并无其它人客,
这也许是事先安排好了的罢。我就趁着无人在座的这功夫,把我离开天津回到重庆任职受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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