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就任幽州牧期间,大开互市,塞外各族也朝贡不断。少有兴兵劫掠的。
也正因此,他被朝野间的拥戴者誉为威望卓著。广达海内外。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令凶蛮的塞外各族心悦诚服地归降。
可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却不这么认为,一直斥责刘虞此举,无异于是养虎为患,此时貌似边境太平,假以时日。塞外各族休养生息发展壮大起来,就会对华夏中原露出各自的獠牙。
因而在幽州牧卢植帐前,公孙瓒和刘虞可没少争吵,此次刘虞居中调和。让扶罗韩和卢植密会,协商大事,就没有告知公孙瓒,以防他自中作梗。
又一轮畅饮之后,刘虞放下酒樽,志得意满地左右顾盼,看看扶罗韩,再看看卢植,手抚长须,笑道:“大帅率部归顺朝廷,代郡重新委任太守,税赋也即恢复,如此盛事,着实是可喜可贺。华夏,鲜卑,并非生死大敌,代郡一地,可望成就两族和睦相处之典范,足堪其他州郡仿效。”
扶罗韩哈哈大笑,黑里透红的脸庞,此刻酒意上涌,油汗冒出,更是如同熟透了的果子,黑红透亮,在灯烛映照下,闪闪发光。
他学着汉人的礼节,拱手对刘虞和卢植朗声道:“先前大王在时,十分仰慕大汉威仪,一直善待北上的汉人,如今在下能归顺汉庭,位列汉臣,足可慰大王在天之灵,大司马威望加诸塞外各族,有大司马在幽州,乃我鲜卑、乌桓、夫余诸族之福。来,在下借此美酒,再敬大司马,卢幽州一杯!”
卢植原本见罗韩面相粗豪,以为他必是莽莽武夫一个,不曾想几天的工夫下来,发现扶罗韩言辞之间,颇为文雅,就连大汉官话,也说得中规中矩,可见他小的时候,就曾在这方面下过一番苦功夫。
他当即举杯响应,能够不动刀兵,令扶罗韩盘踞的代郡重归大汉,怎么说,都是件好事。
论起酒量,刘虞和卢植都不算浅,可见识过扶罗韩的善饮之后,他们两个不得不承认,扶罗韩乃是海量,他们两个,充其量也就是江量而已。
一夜畅饮,宾主尽欢,不光是刘虞醉意熏熏,就是卢植,也是醉意朦胧,扶罗韩尽管是海量,喝得比两人加起来都多,已是连走路都不稳,全赖亲兵扶持,才不至于一屁股坐倒在地,当场出丑。
潘县亦位于治水河畔,溯流而上,即是代郡的桑干城,也就是扶罗韩的驻牧地所在,只是两城之间,治水流经的,乃是连绵群山,足足有近百里。
而实际上,潘县,就正是上谷郡内,卡住代郡顺治水河谷而来的咽喉所在,故而此城,以及位于治水下游的下落、涿鹿两城,就是藩卫幽州治所蓟县的西北屏障。
泄归泥派来的信使,好不容易等到扶罗韩回营,眼巴巴地想要进去禀报,却被扶罗韩的亲卫生硬地挡在营帐外,理由么,很简单,大帅大醉,睡着了。
信使心里那个急啊,不能进入营帐,向大帅扶罗韩禀报,又不敢跟其他人包括大帅扶罗韩的亲卫统领说,只得就候在扶罗韩大帐外,时不时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徘徊来去,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要不是扶罗韩的亲卫得知他是少帅泄归泥所派,仅凭现在他这般举动,就能将他扭住砍杀,如今,就只能由得他去了。
从亥时等到子时,从子时等到丑时,扶罗韩大帐内,终于有了动静,服侍的婢女进进出出,信使有要事禀报的消息,也终于传递进去,当得到扶罗韩的传唤时,信使竟然差点就因此而热泪盈眶。
一进入大帐,信使半跪于地,不顾帐内尚有婢女和亲卫,大声禀道:“大帅,少帅有紧急军情禀报!”
扶罗韩此时已喝过水,睡意重又涌上头来,听信使这么一说,顿时一个激灵,可架不住睡意,等半响后突然惊醒,瞅见信使仍在那里不吭声,傻等着,不由破口大骂:“混蛋,有紧急军情,还不赶紧禀报!”
信使一愣,正欲开口辩说,突然意识到,大帅扶罗韩是在骂他方才不该住嘴,赶紧不管不顾,禀道:“九原吕布率军出雁门关,大帅步度根战死,大军溃败,吕布如今,已率军至平城!”
扶罗韩本是睡眼朦胧,猛然听到“平城”二字,霍地睁开双眼,满室灯烛映在他的双眼内,恰如心里升腾而起的怒火。
“什么?平城?!”
信使忙将方才的话重述一遍,这个时候,扶罗韩终于听明白了,醉意尽去,睡意全消,大张着嘴巴,喃喃自语半响,才带着苦涩问道:“吕布,多少军马?”
“四千骑卒,三千步卒,步度根所率大军七千!”
“七千对七千,他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信使听扶罗韩还没弄清整个军情,只得再硬着头皮,禀道:“大,大帅,步,步度根,已,已战死!”
扶罗韩猛然低头,死死地盯着帐中的信使,双眼如欲喷火,咬牙切齿地追问道:“你说什么?!”
还是扶罗韩的亲卫统领了解他的个性,忙上前一步,扶住身躯摇摇晃晃的扶罗韩,低声禀道:“大帅,步度根战死。”
扶罗韩猛然后退三步,眼神失神片刻,猛然朝天咆哮出声:“吕布,你个混蛋,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信使得亲卫统领的暗示,这个时候已退出营帐,闻言不禁悄悄地抹了把汗,快步回到自个儿的营帐,准备好好歇息下,可不曾想,没过多久,营中就骤然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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