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兜了一个大圈子,最后还是支持晋王嘛。你们,”李世民手指众人,“都谈谈你们的想法。”
萧瑀道:“陛下多次说过要立贤为嗣,臣以为诸皇子可以不分嫡庶,只要贤德,皆有选嗣的资格。老臣听说吴王恪有文武之才,处事敏达,可堪为用。”
众人皆知道李世民对长孙嘉敏的情感,又明白长孙无忌的分量,轻易不敢提出立庶为储的言语。唯有自恃老资格的萧瑀,可以无遮拦想说就说。
李世民目视房玄龄道:“玄龄,你以为呢?”
房玄龄躬身道:“臣觉得承乾已被贬为庶人,现在不管是立魏王或晋王,皆可行。臣子遗爱与魏王来往颇多,臣不敢在此议题上多置言,毕竟处于嫌疑之地。”
李世民听言后非常不喜,斥道:“玄龄,你近来怎么了?整日里唯唯诺诺,模棱两可,昔日的干练劲儿都跑到什么地方了?什么处于嫌疑之地?你为朕的重臣,唯有替朕着想,不用理会遗爱与谁交往深。遗爱还是朕的驸马呢,朕若像你这样,什么事都不用议了!”
房玄龄遭此训斥,不敢吭声,将头垂得更低。
贞观以来,李世民每遇到大事,皆召群臣共议,此已成为定例。众人见李世民训斥房玄龄,皆发言阐述自己的主张。不过他们说来说去,多说大道理,不像褚遂良、长孙无忌那样旗帜鲜明欲立李治。
李世民坐在那里,耳中听着群臣说话,心中始终翻腾着一个问题:到底是立泰儿还是立治儿?凭李世民对长孙嘉敏的情感,他不可能在庶子中挑选太子,他认为自己这样做,实在对不起长眠地下的敏妹。若从李泰和李治二人中选择,从情感上,他还是属意李泰。李世民始终以为李泰之行颇似自己年轻之时,反观李治,其唯唯诺诺,遇事没有主张,实在过于柔弱了。他不喜李泰以矫饰之行来谋取储位,对此行为,其心内甚恶之。但他认为此举毕竟为小节,以此来剥夺李泰的太子之位,其心内十分可惜。
长孙无忌观其神色,知道他在那里举棋不定,遂凑近李世民身侧,轻声说道:“陛下难道忘记了皇后临终语吗?”
李世民心内如电光火石一闪,惊愕半天,暗道:是了,不可让他们为争储位再酿流血之举!
第十七回 弱李治被定储君 倔唐皇欲征高丽
李世民那日与宰臣议立太子于政事堂,李世民属意李泰,而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坚持立李治,双方争执甚烈,终不能定。这日过后,李世民召来李治,询问李泰是否恐吓过他。李治起初不愿回答,最后还是和盘托出。李世民闻言默默,此后数日,他一直独自思索此事。
李世自政事堂议事后回府,是日晚上突发急病,浑身发烧,口出怪诞之语,不识家人。太医署派人来诊治,遍下药石,终归无用。过了一日,李世民见李世未上朝,惊问其故,太医令据实以告。李世民问道:“此等怪病,莫非无药可治吗?”太医令踌躇难答,继而支支吾吾答道:“李尚书此病,似乎受外物所激,须有圣物镇之。”李世民问其何为圣物,太医令道:“譬如觅来龙须,以此和药,即可镇之。”
李世民向来不信神怪之事,当即斥太医令道:“你主持太医署,怎么学会用方士之术来治病?什么龙须?你见过龙吗?”太医令惶恐答道:“陛下为真命天子,陛下之须,即为龙须。”李世民起身道:“也罢,为救李卿之命,朕勉强去一试。若能医成,算你功劳;若医不成,即算你罪过。走吧,我们一同去瞧瞧李卿。”
李世此时果然躺在榻上双目圆睁,在那里胡言乱语。李世民来到榻前看视,见到向来风采英气的李世竟然变成这等模样,心中大为感叹。遂唤人取来剪刀,自己一手持剪,一手捋须,将颔下长须齐齐地剪了下来。
说来也怪,李世服了李世民的须灰之后,当日晚间就慢慢清醒。他得知皇上亲自入府来看视,并自剪长须为己入药,遂大为感动。第二日非是朝会时辰,辰时过后,李世即来到宫门外,请求觐见。
李世民看到李世恢复如初,风采依旧,心里大为畅快,说道:“好呀,看来朕之须灰还算有用。所谓病急乱投医,朕当时抱定了试一试的心思,若试不成,定治太医之罪。”
李世长跪不起,叩头不已,泣道:“陛下为臣之病,竟然损伤龙体,实在让臣万死莫赎。”
李世民令其起身,然其叩头不已,额头上竟然叩出了血。李世民急忙起身,上前搀扶李世,责道:“世勣兄,我们以前多次经历战阵,是在共同厮杀中结下的情分。朕不过失了一些须毛,转眼间又可复出,你怎可如此?”
“陛下如今为天子,其龙体发须亦事关国运。陛下为臣如此,实在不值。”
李世民将李世扶坐在椅子上,说道:“朕这样做,实为社稷着想,非为卿也,何谢之有!凡大国者,须有帅才总领三军,此为国家基石所在,朕爱你,即是爱社稷,亦是为朕着想。”
君臣经历此事,意甚融洽。时近午时,李世民令其留下侍宴,并让取出“土窖春”供李世饮用。席间,李世民忽然提到汉高祖托孤的话题:“朕近些日子翻看《汉书》,发现周勃这个人物非常重要。汉高祖评价周勃‘厚重少文,可安天下’,后来果然如此。你比起周勃来,既厚重,又属文,比他又高出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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