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被发现吗?”小区里可不吝啬电,特别是高档小区,路灯可是从夜晚亮到早晨的。
“我是受过专业接敌训练的特种兵,没那么容易被发现。我打算等他走到楼下拐角那里开始动手的。那男人提着大包小包,根本就没发现我跟在他身后10多米的地方。我的目标就是他手上的一个公文包。当时我脑子全速转动着,考虑着每一个细节。可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那小女孩边跑边喊:‘爸爸爸爸,抱抱。’我就没下手。”
“为什么呢?我觉得你要动手,多个女人小孩并不是问题啊。”我奇怪,计划那么周详,末了没了下文。
“多个女人和孩子对我来说不过多用几秒钟而已,是我心软了。我跟上那男人的时候就有种异样的感觉,不是我在部队里执行任务的心情,那时心情很复杂,内心一直在激烈地斗争,可是猎杀的本能驱使我向前,直到那小孩子出现。我愣了一下,就在心里骂自己:宁小夏你混蛋!你能对女人孩子下手吗?你要下得了手你就上!我就停住了,后来他们发现我了,很奇怪地看着我。
《士兵宁小夏》第一部分 《士兵宁小夏》 一(11)
当时我是利用树木的阴影接近的,他们没看到我带着头套,我就装做喝醉酒了对着一棵树撒尿。他们嘟哝了一句‘什么素质!’他们回头走的时候我就从围墙缺口跑进了公园里。坐在地上我就想:我这是怎么了?我有手有脚的,怎么就会想到去抢劫?部队教我杀人放火是对付敌人的,不是对付老百姓的,要不老百姓养我们干嘛?我在部队上了那么多政治课都白上了!想着想着,我又哭了。”
“是不是觉得心理特脆弱?”我开始同情起他来。
“是啊,特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我就在公园的树林里坐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不是有很多老头老太锻炼么,就是那天碰上你父亲的。你父亲跑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就很好奇地看我,等他跑回头的时候看我还在原地坐着,就过来问我:‘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说你管不着!你父亲说:‘哟!你小子比我炮兵的脾气还冲啊。你在这里转悠好几天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偷跑出家,没钱回去了?跟解放军叔叔说,我送你回去。’”
我扑哧笑出声来。我父亲经常把他是炮兵、解放军叔叔挂在嘴边,唯恐世人不知,不知道能不能把宁小夏给镇住。
宁小夏也笑了笑说:“我当时就站起来了,立正说:‘班长好!’你父亲一看把势就知道了,说:‘当兵回来的?还是受不了苦做了逃兵?’总之吧,那时候我觉得你父亲特亲切。”
“是不是有孤雁回群、终于找到组织的感觉?”我调侃道。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是那感觉吧!后来你父亲问我怎么晚上不回家坐树林里看星星,我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我要抢劫的事情给说了,你父亲气得随手操起根棍子就打我。我没躲,由他打由他骂。”
“他骂你什么了?”印象中,我父亲从来没有骂过我妈和我,更别说动手打了。实际上,家里地位最“卑微”的就是他了,他常抗议说我和妈妈联合起来欺负他。
“呵呵,你应该知道你父亲怎么骂人的,用很难听的话骂我不成器,说部队白养我了,丢自己脸没关系,丢部队的脸老子揍死你之类的。我就让他打,心里反倒舒坦了。呵呵,贱骨头是吧?”
“没有,人总有心理压力需要释放,这也是释放压力的一个渠道。”我嘴上说着,心里暗暗想:回去后得问问老头怎么揍宁小夏的。
“后来你父亲就带我去吃早餐,我们就熟悉起来了。你父亲说当年他们更苦,在越南的时候,饭都吃不上都不会动老百姓的庄稼。他把大炮直接拉到前沿阵地轰对方的碉堡。越南的炮火打过来,你父亲就带着两门炮跟对方的炮兵对轰,他的耳朵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还跟我说了许多部队里的事情,我听着特亲切。”
这我父亲是说过,而且说到我耳朵都起老茧了。他那时候是排长,就因为被震坏了耳朵才转业的。回来后娶了我妈妈,然后有了我。我说:“我家老头啊,就爱讲故事,逮着谁就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个没完,在家没了市场,跑外头说去了。”
宁小夏摇了摇头说:“丫头,其实你不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觉得引以为傲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父亲,我想我也没有今天。”
宁小夏这句倒是实话,我有时候买了个漂亮的小玩意儿也要在同事面前炫耀半天呢。
“后来呢?”我问。
“你父亲打完骂完,让我吃了早餐,就对我说:‘宁小夏,你个王八犊子!你他娘还特种部队出来的,给我滚回去混出个人样!你要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子弹都没打死你你还被自己饿死?你丢人不丢人!你要再敢动歪脑筋,老子拿炮轰死你个狗娘养的!’从那以后,我就叫他老排长。
《士兵宁小夏》第一部分 《士兵宁小夏》 一(12)
你说是不是你父亲把我给打回了正道?后来我经常到公园找你父亲,跟他报告情况,每次去每次都是被臭骂一顿,然后我心里又舒坦了,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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