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船冒着浓浓的黑烟缓缓驶出泉州港的码头时，远处岸边观看的泉州百姓都大声惊呼：
快看啊！！！那大玩意真的开动了啊！！！
第一百零三章 花草清香
这艘海船也装有桅杆和风帆，当遇见风向适合或者海流与行驶方向吻合的时候，船上的蒸汽动力可以关闭，以便节省燃料。
这艘船的排水量大概有两千料左右的样子，换算成现代的计量单位，船的排水量大概就是一千二百五十吨左右了。
古代“料”这个计量单位，确切地说，通常被用来作为衡量船只的标准，但是，这个料并不是一个关于排水量的标准，也不是一个恒定的计量标准，甚至不是容积或质量的表示单位。比较确切地说，“料”是造船时所用工料多少的计量单位，但是，其具体表示多少材料，仍是不恒定的。大致将“料”计量单位与我们现在常用的“”吨”表现数值做一个大致的比例进行实用。根据一些数据的折算，吨与料在数值上的比例，大约是1：1.6，即当时同一条船，其以“吨”为计量单位的数字，与以“料”为单位的数字之间，基本上是一比一点六，比如八百料的船只大致的排水量在五百吨上下。
无论如何，这艘船在当时并不是非常庞大的，只能算是中型的船舶而已。因为，在杭州府的码头上，载重五千料以上的大型贸易海船比比皆是，由此可以看出当时对外贸易的发达程度。
但是，船头耸立着高大的烟囱并且冒着滚滚黑烟的海上航行的船只，大宋百姓还是第一次得见的，大家的惊讶之情易于言表，深以为怪。
多数人都是瞪大好奇的眼睛看着这个庞然大怪物远远驶离了港口，后面只留下了滚滚浓烟笼罩在洁净的天空之中，不久，烟雾散去，那海船变成了一个拖着黑色小尾巴的虫虫在茫茫大海中爬行着。
吴忠宪并没有去想岸上众多百姓看到冒黑烟的船竟然能够行驶的种种感受，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航行，尽快赶到杭州。
由于船是空载，于是速度就比满载的时候要来的快。但是，海面的风却是与航行的方向逆流的，这也就抵消了空载带来的船速提高。估计起来，现在的船速大概是每个时辰20里的样子，这比那些依靠自然力量航行的船只速度不止提高了好几倍。如果是逆风行驶的话，那些仅仅依靠风帆来调节速度的船只，航行速度大概每个时辰也就5里多了。
泉州距离杭州在海路上大概有400里左右的样子，这样计算下来，船到达杭州港大概要三天以后的这个时候了。
这一天，正是靖康元年八月十五日的巳时，海面上的风并不是很大，但总是比陆地上的风大了许多。
船甲板上弥散着烟囱喷出的石炭燃烧后的滚滚浓烟，黑烟那刺鼻的味道总让人感觉不舒服，吴忠宪想到了往年八月十五日家人团聚在一起过中秋佳节的热闹时刻。
而今年却不能够家人团聚，在金秋送爽、丹桂飘香的中秋佳节，登楼台酌酒高九歌，通宵赏月了。
父亲重病，病重到什么程度呢？吴忠宪知道，父亲吴唯宽一向注重保养身体，几十年下来，根本没有罹患过什么大病，而这次无缘无故患重病，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透过高高的驾驶室眩窗，他看到船尾聚集了一大群欢快嬉戏的海鸥鸟，这些鸟儿正在追逐着船尾螺旋桨搅起的海水，黑黑的烟尘与鸟群融合在一起，黑雾中白色精灵翻腾飞舞，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他不相信父亲真的生病了。
一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并且，是个不便为外人所知的大事情，送来泉州的书信才只是草草写了句“乃父重病，期盼早归”。
掌舵的船老大显得异常兴奋。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从来没有驾驶过速度如此之快的大型海船。他聚精会神地掌着舵，但也是不时与身边几个年纪相仿的船工谈笑，愉快心情易于言表。
吴忠宪心中有事情，可没有那些人心情的愉快。他更多的是在驾驶室里来回来去走动着，显得心情烦躁不安。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经吃过了晚饭。吴忠宪见驾驶船的这些人对工作非常认真负责，也就不怎么担心行船的技术问题了，在那些人欢快笑闹的热闹气氛中，他独自一人回到了船长休息室，倒头躺在了铺着厚厚稻草的大床上，船舱下面蒸汽机转动发出的巨大声响让他辗转反侧了好久，始终不能入睡。
不知不觉间，那声音逐渐消失了，代之的是四周氤氲的不知名花草的香味。他觉得奇怪，船怎么停了呢？难道是机器出了故障吗？
他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四下里仔细听了听，确实，听不见那机器发出的巨大隆隆声，船舱里也没有了来回来去的航行中的自然摇摆，而是静静的、悄悄的、毫无声息的四周散发着浓郁的花草香味。
他有些生气了。这是谁在搞鬼啊，弄些个什么花啊草啊的上船来，难道这里是青楼勾栏不成！！！
他猛地推开舱门，冲上了船的甲板。
海水波澜不兴。天上，一轮明月高高挂在西方，暖洋洋的月光铺洒在海水上，泛起朵朵涟漪。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了任何的声息，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难道，那近百名船工都去睡觉了不成？难道，连船都不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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