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男爵惊恐万状的撇过头寻找爆炸声源,继而发现他的座机右侧最下层机翼已经不翼而飞,仅有几根用于固定机翼的金属支架在数百英尺的高空乱晃。
汉纳肖下意识的偏移视线,赶在机翼坠海之前,汉纳肖终于寻到他的目标:挣脱机身的残破机翼就好像一张单薄的纸片,在天空中以奇怪的角度凌乱的旋转着奔向蔚蓝的大海。
最下层机翼消失后,中层机翼开始松动,这使战斗机更加难以操控,而前方还有还有颠簸着的大海,齐柏林号狭窄的飞行跑道,饶是汉纳肖飞行经验丰富,冷汗仍旧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
机翼残骸撞上了大海,在海面上飞溅起一点点白色的浪花,汉纳肖脆弱的内心小小的悸动了一下,蓦地觉得坠落的机翼残骸就是他难以挣脱的宿命。
“圣母玛利亚。我还年轻,我还没尝过波多尔美酒和意大利通心粉,我还没有享受够柏林少女温暖红艳的嘴唇。我甚至没来得及与卢克纳尔解除婚约……”
汉纳肖碎碎叨叨的修正战斗机机头方向。在距离母舰不到一千米的地方,仅能以微小的角度转向的福克E5式战斗机机头终于对准齐柏林号飞行甲板。不去考虑着舰复飞,汉纳肖孤注一掷的减速并且降低飞行高度,剩下的工作便也只有向上帝祈祷。
“情况有些不妙,我需要维修技师、损管队和医务兵在甲板上随时待命!”航空指挥塔楼,舰长摘下望远镜,抓起话筒命令道。
汉纳肖的专职维修技师心烦意乱的冲出舱门,与其他准备救援的舰员站在舰岛甲板附近,心情忐忑地望着受了伤的战斗机缓缓靠近齐柏林号母舰。
海风在耳畔呼啸。与漆有舷号的船首华丽的错肩而过后,战斗机在距离飞行甲板顶端约有四十米的地方强硬地着舰了。
木质飞机在同样是木质的飞行甲板上狠狠地跳跃了一下。丝毫不考虑减震的座舱冒出一点火星,抓着操纵杆的汉纳肖顿时觉得眼冒金花,五脏六腑似乎被剧烈的震动移位。
这还不算最残酷的,汉纳肖依稀听见机翼断裂的声音,战斗机向左侧倾斜的趋势证实了汉纳肖的猜测。
汉纳肖努力把住操纵杆。但是战斗机仍旧小角度向舰岛冲去。于是齐柏林号水上飞机母舰飞行甲板上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惊慌失措的维修技师和损管队员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失控的战斗机在跑道上狂奔。汉纳肖终于恢复了视觉,可是他却希望自己就此失明。不是伟大的紫男爵有自残的倾向,而是齐柏林号水上飞机母舰的舰岛如大山一般映照在汉纳肖的眼瞳里。放大再放大,直到彻底覆盖。
“卢克纳尔,救我呀!”
汉纳肖绝望了,他闭上眼睛,不管不顾的嘶吼起来。
翻飞的帆布蒙皮耷拉下来。狂乱的风儿停歇了,轮胎与木质甲板的摩擦声销声匿迹,时间凝固了几秒钟后,耳畔再度传来不合时宜的重物掉落甲板上的回声。
“这便是天堂?”年轻的汉纳肖睁开一只眼睛,尴尬的发现他的座机右机翼全部消失了。汉纳肖面露喜色,飞快的睁开了第二只眼睛。
四月的尾巴,正午的阳光慵懒的折射进汉纳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飞机的螺旋桨究竟与舰岛亲密接触了没有。
“哈哈,老子还活着!”英俊风流的汉纳肖解开系在身上的安全带,高高地站在他的座舱里,张开双手拥抱阳光。
“汉纳肖,你降落的时候在嚎啥?”心有余悸的维修技师奥托代斯洛灰头土脸的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戏谑道。
迎着温暖的阳光,汉纳肖的厚脸皮难得绯红了一小片,年轻人轻咳了一声,试图掀过这一页,不过老舰长怒不可遏的声音飘了过来。
“该死的家伙,你把老子的船弄成什么样了!”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汉纳肖瞬间变了脸色,紫男爵大人狼狈的跳下战机,一边逃窜一边朝自己的维修技师喊道:“代斯洛,你不是说哪怕只给你一块舢板,你都能让它飞上天空吗?尽快修复我的座机,并且为我的座机漆上四颗星!”
“是大舰队而不是斯卡帕湾,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贝蒂将军再三强调的一鳞半爪让斯卡帕湾基地副司令奥斯蒙德-布罗克少将战栗了几秒钟,等布罗克少将回过神来,却怎么也抓不住一闪而过的灵光。
“司令,海军部紧急电报!”
传令兵冲进斯卡帕湾基地司令部,将一封拐角浸满了汗迹的电报纸递给眉宇快要凝结成霜的布罗克少将。
“怎么,我们的大舰队总司令又在海军部那里搬弄我‘不尊上命’的是非?”被打乱了思绪的布罗克少将怏怏不快的低头浏览电报,嘴里还碎碎叨叨着:“呵!要知道我已经向北海撒出去两艘侦查巡洋舰、十二艘驱逐舰、三十艘侦查渔船和二十多架飞机,却连杰克逊大人坚持存在的德国伏击舰队影子都没有发现!孩子们已经尽力了!”
“将军。您误会了,这只是一封战情通报。”传令兵畏手畏脚的解释了一句:“我们在内兹岬发现大洋舰队主力!”
“内兹岬?泰晤士河?”布罗克少将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得到确认后。布罗克已经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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