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过誉,此赖以王学士与一干将吏奋死血战,力挽狂澜,若论周旋,确为王学士一人之功,下官惭愧。”秦桧虽是向王泽靠拢,但此番所言倒是公允。
“话虽如此,然王德涵杀将夺印,拥重兵坐视上皇北狩,其罪大焉!若非勤王之功,岭南三千里亦不为过。”李纲对秦桧如此推崇王泽颇为不满,在他的眼中,王泽杀折彦质、逐李回,实属大逆不道,出言毫不客气。唯有对王泽奋力勤王倒是几分赞赏,但他听到王泽力主割让两河,坐视二圣北狩,当即在大元帅府公厅大骂王泽,这时却见秦桧对王泽大加赞誉,心下已是不满。若非秦桧的坚决主战、不屈凛然的作派,令他很是欣赏,不然早就出言呵斥了。
“李大人此言差矣,王学士力尽于此,此为朝廷诸公共鉴!”唐格见李纲对王泽过于刻薄,更兼他与李纲政见不同,倒是为王泽说了句公道话。
第二章
李纲见唐格为王泽说话,显得有些意外,他暗自揣测唐格的目的何在,双目紧紧盯着唐格,嘲笑道:“岂有臣弃人主之理,看来汴梁城内竟成百变狡狐的天下!”
唐格淡淡一笑,他早已经习惯李纲嫉恶如仇、秉书直言的性格,何况当年他依附耿南仲,李纲对他自无多少好感,对李纲的讽刺并没有计较。
秦桧微微蹙眉,暗怪李纲太过分了,人未入京城,倒先指责勤王功臣,顺带着连朝中宰执给暗骂了一遍。
“二位相公,孤王听说京城内近来传闻请官家、太后巡幸之事,不知是否?”赵构转而言它,虽是打断了李纲等人谈话,缓解火药味十足的场面,却又使气氛陷入沉闷之中。
秦桧不知赵构为何提到此事,是有唐格在场,自己不便说话,斜眼看了看唐格,闭口不言。
唐格稍稍颔首,饶有意味地说道:“南幸事宜乃王泽首倡,太后似乎有意。”
赵构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一蹙,轻轻点头、嘴角还是挂着微微地笑容,没有再说什么。
“天下城关,何有京城坚固?”李纲不满地说道:“一旦南幸,京东、京西必然糜烂,军心士气将受重击,王泽少年得志,行事竟然如此孟浪。”
“大人慎言,而今天下之势,南幸亦是势在必行……”秦桧为王泽开脱,当然他在内心深处亦是感到南迁并非一无是处。
“何为势在必行,而今天下使臣罢兵归朝,如何他王泽却掌控精兵,跃升军将,竟将蔡绛列位勤王功臣,倒底是意欲何为?”李纲性烈,此话一出,道出众位宰执反对迁都的最根本缘由,就是唐格、秦桧也是暗自叹息,心下佩服李纲敢为人不敢为之事,说人不敢说之言。
耿南仲插了句道:“李大人所言极是,如是蔡绛这般奸佞之后,也可复为徽猷阁侍制知曹州军州事,天下间岂再有公理?”
话音方落,秦桧瞬间扑捉到赵构与李纲的眼中,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不太容易察觉的厌恶,他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耿南仲,这位上皇的帝师当年是如何权势熏天,而今却沦落到如此地步,竟谋求靠着讨好康王来再次晋身,却处处不得人心,着实可怜、可叹。
“好了,李大人。”赵构温声笑道:“莫要误了时辰,出京多时,孤王与诸公还要各回府邸料理一番,明日还得入宫陛见官家、太后。”
“对、对、对——险些误了这事,大王请上车,晚间诸位大臣还为大王设宴洗尘。”
“……康王殿下与李大人已经入城,秦相公差亲随来报,李大人对恩师颇有成见,言及……”李墨涵将唐格、秦桧迎接康王时情形一一向王泽细诉。
“耿南仲也回来了!”王泽听着,渐渐神色肃然,目光闪烁、似笑非笑、嘴角间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
李墨涵说罢,偷偷与身边侍立的王咏翎相顾交视。
“原来如此,我道为何他们如此反对迁都,原来是这样!这个秦会之,好个滑头,借着李伯记之口说出自己要说的话,谁也不得罪。”王泽即是知道阻力所在,也算是放下了心,转首看着李墨涵与王咏翎二人,说道:“你二人说说,为师该如何是好?”
二人均知王泽是在临事考验他们对政略的见解,李墨涵是王泽首徒,自是先说。当即朗声说道:“如言,李纲不过一老儒,虽是学识渊博,风骨甚佳,然变通之术却是不佳。而今天下之事,金人占据两河,汴梁孤城悬于金人铁骑之下,不一日即可锋薄城下,如此危城岂可守之?即便勉力固守,岂不知非数十万大军不可,而调度转运之费,一日数警之劳,天下臣民何堪苦楚!恩师首倡南幸,实为应对当今时局上上之策,即可全臣民劳苦,又可利我大宋水军之长,断金人铁骑围京之弊,朝廷便可放心恢复,以备雪耻。可叹聊聊士人顽守旧制,对恩师猜忌甚深,弟子以为恩师应以大局为重,大丈夫问心无愧,何以多虑他事!”
李墨涵之意,王泽心中明白,就是使之运用手中兵权,强行迁都。如今局势危机,朝中大臣内耗猜忌,这样做虽无不可,但难免对王泽的声誉造成无法弥补的打击,更为严重者在于一旦强行南迁,肯定会遭到士大夫们的群起攻之,在外禁军将领也不能保证不以王泽自拥兵权,独专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理由起兵勤王,那可是强虏环视,内斗又起,经过金人两次入侵的大宋,无论如何再也经不起哪怕是朝堂中的内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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