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打了个擦边球,虽然是有点强词夺理,但无人能有效地反驳,因为他占据着天下的角度,这是无人敢于冒着大不违反驳的,总不能说天下间出了蛮横的女真,还有屡教不改的党项外,还有不是哪国不是朝廷的藩属。
赵谌神情稍有得色,毕竟他是天子,王泽的话他还是挺受用的。
“不知这个尤……尤里斯,是否可以信任?”宇文虚中小心翼翼地回避天下之任,从忠心入手,间接地对化外之人提出质疑。
王泽暗自称高,宇文虚中才是只老狐狸,平日里要么沉默不语,要么模棱两可,但往往在关键时刻语中要害、犀利无比,还不令人心生恶感。
“尤里斯在东南州郡已经娶妻生子,改了汉人的姓名,取姓鲁名顺中。”王泽使出了这一手,但还是没有太大说服力,因为很多夷商在东南州郡都有妾室子女,并不稀奇。
宇文虚中并不接王泽的话,再次沉默不语,反正该说的他也说完了。
许翰不满地道:“夷人向慕中华者,何止千百,娶妻生子何足道哉!”
王泽无奈地望着李纲,他发现朝廷宰执们对于任用夷人出使,有着坚决的排斥心理,自己几乎没有说动他们的希望。也难怪——刚刚遭到女真残酷的摧残,在士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耻辱,短期内使他们难以建立对异族的信任。
但他深深忧虑的是,正是这段由女真开始的入侵,直到崖山日落,两次大规模的异族入侵,使汉族士人的思想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由对外族的开放宽容,包纳百川融入中华的心态,逐渐走向对异族的严加戒备,对这段屈辱历史的,学术逐渐趋向极端化的保守,社会也开始走向自我封闭,目前宰执们的态度正向这方面发生微妙而又不易察觉的变化。
李纲回避了王泽几近求助的目光,他能理解王泽的心情,也明白把握时机停战对南海之战的意义,但任用夷人来参于国事军务,实在令他感到背脊发凉。
王泽有些失望,他心一横,决定在这件事上抗衡到底,有这个先例后,大宋将重新树立征服万国的雄心,进一步迈向海洋,这样的话,或许还有希望,所以他决不让步。
“陛下,尤利斯乃贵族之后,深蕴南海形势,确实为不可多得的人才,且用夷人可消除蛮国疑虑,可谓事半功倍,臣举荐此人,定然可成大事。”王泽话锋一转,接着道:“然派遣官员担任副使干办官,还是万全之策。”
李纲遽然望向王泽,他感到王泽说的委婉,但态度相当坚决,几年来少有的坚决。
第七章
朝廷上为出外文官使节的人选纷争不断的时候,朝廷出征的大将开始离开行在奔赴本部所在港口,各军由于距离远近,出发日期不同,各位将帅离开行在日期亦是不同,上官云做为侍卫水军的最高长官,是最后一批出发的将帅,而张云仁却以使副担任全军军锋。则是首批出海将帅。
赵构也没有多少消停,女史的案子能拖就拖,尽管他心中跟明镜似的,但还要进一步观察风向,再做下一步打算。事实上,他并没有太多的回旋余地,而他心存那一点疑虑,也随着一位令他惊讶的来客而抹去。
当韩国公主赵柔嘉轻车简从来访时,他并没有当作一回事,而是以叔辈接待赵柔嘉,令他诧异而又有些不满地是赵柔嘉不仅回绝了吴郡君的接待,而且屏退王府和恭祝的左右侍从。
“主主这是为何?郡君一番好意……”赵构显然意识到赵柔嘉今日定然有事,而且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话声未落,赵柔嘉正色道:“王叔见谅,奴实有不得已苦衷,要与王叔独言。”
赵构愕然,他不太明白这个小公主,能有何事找他,对她的无礼也就权且放一放,静待她下面的说辞。
赵柔嘉细看赵构,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放下心来,她要的就是赵构能心平气和地听她说话,这般情景,正和她最初设想相差无几。
“官家托奴家问王叔好。”赵柔嘉并没有先进入正题,而是把皇帝给抬了出来、
“臣感官家天恩。”赵构心下一动,却不及多想。但他心中却闪过一丝阴郁,赵柔嘉绝非无意提起赵谌,所谓有所出必有所处,这不是省心的事。
赵柔嘉接着道:“王叔乃咱家长辈,凡事都要依仗王叔,官家倒是几次在奴家面前念叨王叔当年英姿,说是有些事还须王叔扶持。”
赵构淡淡一笑,他愈发肯定了赵柔嘉是赵谌的说客,但她要说什么事?还是无法肯定。
“王叔对王泽隐匿龙德宫妃嫔事,不知审讯的如何了?”
赵构一怔,当他触及赵柔嘉那张美艳而又透着阵阵寒意的脸颊,遽然间,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赵柔嘉的这句话太直白露骨了,一股强烈不安冲击着他本就紧张不堪的神经,联系整件事情、贯穿起来,品味其中味道,赵柔嘉的目的他已经揣摸到六七分了,顿时背脊涌上丝丝寒意。越不想搅进这趟浑水也是被泼了一身,看来今天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他干干地笑道:“那女史一口咬定所见之人就是龙德宫林婉仪,但仅凭她一人之言尚不足信,指证为林婉仪的女子何在?官府若介入办理,偌大的行在寻找区区一人,岂是易事?女史所指之人若是路过行在,又去哪里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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