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的局势刚刚为定下来,外面的军情却不断恶化,息玉卓、来罗明珠献白池城归降宋军的消息已经传来,其影响不亚于擒生军的惨败,整整一万三千马军,数万匹战马,就这样白白送给了宋军。自此作为夏军主力的擒生军,李家赖以统治夏国的强大军事工具,除了嵬立啰的几千马军,还有在兴庆、怀州的两万人,几乎算是全军覆没。
北方蛮族仍然在肆虐黑山、黑水两大军司,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张钰对此无能为力,乞颜游骑已经出现在省嵬城附近,好在曲端仍然按兵不动,解潜进度缓慢,不然夏国君臣真不知如何应付四面危机。
正当朝野上下忙忙碌碌、各怀心事之际,罔存礼却不屑参与其中,此时他正恭敬地站在大堂外厅内,他的一双眼睛却充满同情和关爱地望着他的妹子。
今天他是来向皇后罔氏辞行的,自小他兄妹二人感情甚好,而且都非常喜爱汉人文化,自罔氏嫁给李仁孝后,罔存礼又外任地方,相互间见面少了许多,但彼此之间感情却没有丝毫淡漠。好不容易回到兴庆,不久又要离开,尤其是在李仁孝与任氏秽乱之事传开时,他从心里为妹子抱不平。殿内女官、内侍众多,为防人多眼杂他亦是不能多说,兄妹之间谈论的都是族内琐事。
“哥哥蒙陛下圣恩,担当重镇方伯,是要用下十分心事,为国事分忧!切莫低了咱们罔家的名头。”罔氏强打出些许笑容,在宫人面前不断地教导自己的兄长。
罔存礼又何尝不明白妹子的心思,殿内可能有不知是谁的眼线,也或许没有,不过罔氏的谨慎还是令他怅然若思间更增了几分怨恨,碍于耳目在侧,又不能明显地表露出来,口上只得道:“娘娘教诲,臣铭记于心,只是娘娘还须保重凤体,万勿为其它琐事忧劳。”
罔氏淡淡一笑,她那张清雅秀丽的脸上抹过一份淡淡地忧郁,李仁孝与任氏之间的事,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尽管平日里装作糟然无知作态,但她的那颗心却无法原谅她夫君对她的羞辱。
“臣即将赴省嵬城任上,不知娘娘还有何嘱托?”罔存礼偷眼见罔氏面色怡然,不知她是何心事,于是试探性地问道。
罔氏那双眸子放在罔存礼脸上,依旧是风淡云轻地道:“妹子不过是深宫一妇人,能有什么交代的,还是那句话,哥哥莫要坠了罔家名声。”
罔存礼细细品味罔氏话中寓意,他能感到妹子的怨恨与无奈,但他做兄长的却无法成全,当真无奈堪叹息,值得道:“娘娘放心,臣定不负娘娘所望。”
“来人——传宫中设家宴,你们都下去吧,本宫与家兄说些私房话。”罔氏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在说出话之后意味深长地看着罔存礼,仿佛是心不在焉地传谕。
罔存礼心下一动,他仍然是面色沉凝,俯身谢恩,跟着平常赐宴谢恩没什么两样。
待宫人们缓缓退出去后,罔氏才柔声说道:“哥哥,已经没有外人了,咱们兄妹说说知心话吧!”
罔存礼亦是直起身来,轻松地笑道:“这样最好,自从你嫁了陛下,彼此间生份了很多!”
罔氏的那张俏丽的脸蛋,溢出少女般地灿烂,笑道:“那时哥哥老是缠着人家为你抄阅功课,累死人家却又没有半点功劳,你还倒打一耙。”
罔存礼尴尬一下,轻轻闭目回忆前事,一件件历历在目,在稍稍尴尬之后,又是回味悠长的温馨,整个人沉浸在对往事的追恋上,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哥哥在想什么?”
“哦——”罔存礼不禁用左手指尖轻轻抚摸右手背上的一块伤疤,诺诺地道:“我也不是为你留下几处伤疤,还被伯父鞭打几次……咱们……咱们算是扯平了!”
罔氏脸颊微赫,那双明媚的眸子游离散落,娇躯有点轻轻颤抖,仿佛沉浸在往昔自由自在的少女时代,过了好半天才控制住情绪,故作镇定地道:“想想少年时任性,让哥哥吃了不少口头,妹子是在过意不去!”
罔存礼心头一热,感到这句话是多么的贴己,多少年来他第一次感到满足,但还是窜起一抹浓郁的寂落,目光却禁不住黯淡了下来……
“哥哥,你道是说说今时的局势,妹子身在宫中不问外事,无法知道外面事情。”罔氏的眸光还是柔柔的,语气更是温雅,但她已经把话题转到了外面。
罔存礼蓦然从往事中回味过来,并不假思索地道:“外面——外面的形式可不太妙,如今大夏正值风雨飘零之际,很难说能不能度过这一关。”
罔氏俏脸上顿时毫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由刚才的柔情,顿时间化作冰霜,令眼光一直没有离开她的罔存礼感到遽然一震,她继续说道:“哥哥说说你自己对目前形势的见地?”
“这还用说嘛?曲端和徐徽言合兵一处于白池城,息玉卓、来罗明珠背叛,致使怀州以东仅仅有嵬立啰苦苦支撑,夏州等地早就不是大夏所有。解潜亦是步步推进,高澄陷入左右为难之境地,北面更不必多说,那群野蛮凶徒已经出现在省嵬城附近……”
“那哥哥出任省嵬城都统,岂不是要承受南朝与草原蛮人两面夹击?”罔氏似乎是吃了一惊,俏丽的脸颊呈现出惊愕、关切地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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