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李长秋对此深以为然,道:“正如曲端其人,虽然专横跋扈、持才傲物,却丝毫不涉及朝廷事务,亦会考虑其它方面大帅颜面,为人处世方面也有几分变通,岳鹏举在这一点上的确无法相比。就看这次兵力部署,完全把射羽侍卫大军和番骑第二军正式划入北侍军序列,而刘唐卿的部众又被他当做偏师诱饵,怎能不令西侍军将吏埋怨,至于拱圣侍卫大军那全赖相公与殿帅王太尉,若不然恐怕也逃不过岳鹏举的手掌。”
“岳鹏举虽然才华横溢、有勇有谋,诚然国之良将,但他却不能审时度势,稍作谦恭一二,治兵用将如同私兵一般,久而久之必然会引起朝廷的猜忌,对于这一点我也着实担忧……”王泽对李长秋的见论颇为首肯,在李长秋的面前,他才说出自己的忧虑,道:“许多年来,我一直力排众议大用岳鹏举,可惜他却丝毫不顾我的一片心意,每每率意而行,若他再这样下去,恐怕倒是没人能保住他了!”
李长秋听出王泽话中那份不耐烦,甚至有些杀意的意味,但他对于岳飞的成见还没有到了解一个人的地步,真正令他担忧队王泽不利的根本就不是武将,换句话说岳飞还不够资格,冷冷地道:“岳鹏举幕府中那帮如李若虚等文人才真正可恶,相公不得不防备一二。”
王泽含笑点了点头,遽然间心中升起一股可笑的感觉,朝廷中一些士人防他如同防备曹阿瞒,但他防备岳飞之心何尝不是如此,将心比心也就能理解李纲、孙傅、赵鼎等人的用心了,人真是充满矛盾的一种生物,往往简单的事情被刻意的复杂化。
“不过学生却以为岳鹏举如此部署虽有不妥,却是时下不可或缺的良法……”
“哦——”王泽边走便斜眼看了看李长秋,神情间似乎有所触动,他意味深长地笑道:“尚卿说说看。”
“相公法眼,其中利弊早就成竹于胸……”谦让的话说归说,李长秋还是浅浅笑道:“岳鹏举取河朔主攻的确是眼光独到,常理而言当以当年太宗北伐河东、河朔并举才是。而他一个不曾领悟水战的将帅竟然能够看到侍卫水军的作用,主力配置与侍卫水军海船互为犄角,这样一来危机时就不用担心粮草器械被断,一旦需要亦须占据沿河军州,便可从容应付,至于西翼内有王德护卫,外有高平吸引金军,自然不用过于忧虑。虽说此策和太宗皇帝当年三路北伐有异曲同工之处,说句犯忌讳的话,确实比当年三路北伐高明了许多。”
王泽呵呵地笑道:“便数朝廷上下诸位俊杰,也只有尚卿能有此见识!”
李长秋对王泽的赞誉虽然高兴,却又有些不以为然,说到认识到这一层,朝廷中能人志士不少,岂能有人看不出来,不过是他是王泽的心腹敢于对王泽说出来罢了,谈不上独此一人,更谈不上什么独到的见识,当下淡淡地道:“相公过誉了,学生不过以事论事而已,恐怕朝廷诸公多能想到这一层。”
王泽知李长秋心意,当下风淡云轻地道:“身为执政、本兵再看不到这一层,那还不如回家颐养天年算了!何须在庙堂上丢人现眼。”
当听了王泽这句话后,李长秋目光显得尤为兴奋,他用有点激动的口吻道:“如能毕其一功于燕山、河朔,朝廷便可挥师黄龙,重建乐浪郡……”
王泽淡淡一笑,他并没有延续李长秋的话,二十颇为勉强地道:“尚卿啊!以你的见略,兀术将会在何处与我决战?”
“如学生所料不错,兀术反扑之际必然会在燕京城南和河间一带与我决战,学生认为兀术在逐州一线反扑最有可能。”李长秋眼看王泽轻轻颔首,感到自己的判断又正确了几分,又道:“金军在南部沿边诸军多是汉军,仅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女真、契丹万夫队,朝廷大军云集沿河之际,沿边金军将帅仅仅是签发各州丁壮,其战斗力的确不容乐观。女真、奚族主力却仍然迟迟不南下,这就说明兀术不愿在河朔南部反击,不过是用那些叛将层层拖延,达到一而再、再而三的疲兵之计,此历朝历代兵家惯用之伎俩,不足为奇。当朝廷大军远离沿河据点后,被那些叛将拖的疲惫不堪,他再出动主力反扑,而以学生看,这个地点最有利的当属燕山与河朔交汇处,距离金军最后的底线也较为接近。”
“尚卿所言有理……”王泽暗自盘算地形图上的距离和金军兵力部署,在北伐战争上,他并不过分担忧整个战争,在他看来宋军拥有充足的人力资源,精良的器械、足够应付战争的财力,还有朝廷坚决的主战氛围,这么多兵力、这么多良将,要是打不赢这一仗那还玩什么,二十年的辛苦岂不是水中捞月。北伐战争最紧要的步骤就是与金军主力展开决战,一定要把女真人主力消灭,这样才能保证尽快地达到自己的目的,占了再多的地盘,即便是收复了燕山又能有什么作用?人家只要实力尚在还是会大举反扑的。完颜宗弼倒底要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对宋军反扑,他不知道也不可能被告知,这一仗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公平的决断,也是最令人伤脑筋的关键所在。
“我当此时机,将给老朋友修书一封,希望在最后的一战能够与他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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