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后,种师道骤登高位,姚平仲的地位却没多大变化,只是做了宣抚司都统制这个临时差遣,假如一切全按种师道的部署进行,打了胜仗后,姚家和种家的地位更没法相比了。姚平仲年轻气盛,好想和敌人早日大打一场,更想趁这难得的机会,在皇帝面前好好露一露脸,为自己和家族挣一挣光。
“折爱卿以为如何?”
“臣勤王客军,不敢擅专,愿听从陛下差遣。”折彦质做为河东军将,对于西军军将之间的矛盾倒是很感兴趣,无心介入西军内部矛盾,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饶有兴致地等待种师道如何反驳。
自神宗系将法以来,侍卫亲军从建制上分为系将禁军与不系将禁军外,从各地驻扎禁军的战略方向上又有不成文的分化,将禁军分为河朔军、河东军、西军、东南军、西南军及殿前司京畿军六大部分。
由于面对契丹与党项的防御,朝廷历来重视河朔军与西军,河东军无论素质、装备,都是与河朔军西军万万不能及,更何况河朔军与西军所处位置,便于建功立业。东南军、西南军方向,不是处于内地便是临近弱国,素质、装备简陋,也没有什么功业可建,倒也形成了矮人一头的习惯。
河东军驻防北军、西军之间,多为两路对外作战支援,往往功劳只能捡末流,可是气力却一点也不少出、血一点也不少流。
河朔军兵败如山倒之际,河东军的并州府路副总管王禀与知府张孝纯率军虽太原将金军西路军牢牢拖住,着实地给河东军露了一会脸。
但正由于河东方面吃紧,自己只能奉诏率军万人勤王,兵力上无法与勤王西军相比,京城防务自然是由西军将帅把持对金军的攻防,使他心中很是不痛快,这乍见西军中的少壮派军将向老将发难,当真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种师道却暗自叹息,暗骂姚平仲在朝廷大臣与河东大将面前出丑,恨恨地腹语:“竖子可恨!”
第七章
李邦彦、吴敏、范宗尹三人自知赵桓因金军在北壁纵兵大掠,百姓遭到残酷屠杀、皇陵多被金军发掘,正是惊辱交加、怒火腾腾,欲与金人一战,李纲等主战大臣风头正盛,各抒己见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无端去触这个霉头
“折卿以为如何?”
折彦质见赵桓问到自己,忙收敛起正胡思乱想的心神。恭恭敬敬地说道:“臣亦以为金人孤军深入,屯兵坚城之下,实属犯了兵家大忌,当此良机理应主动袭之。然金军亦是久战精锐,切切不可大意,还须从长计议。”
折彦质所说可谓滑头,即迎合赵桓的急切心思,和以姚平仲为首的西军少壮派将领急切立功的求战欲望,又不得罪像种师道等世伯辈分的元老宿将。
王泽心中颇为鄙夷,对折彦质印象大打折扣,身为国之大将,参议军国大略之际,岂能首尾两端、思前顾后,毫无见略所表。
赵桓只是淡淡一笑,他何尝不知折彦质的心思,能说到这个份上亦属不易。当他的目光转到王泽的身上,注视片刻,才说道:“王卿曾在城外大破金军,倒是说说此战应取何法?”
殿内目光齐齐射向王泽,各人目光各异,使王泽感到很不自在,既是赵桓问到自己,又不能不说。
当下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臣以为种太尉之言确实是老成谋国,金人挟灭辽之威起倾国之兵深入腹地、强攻坚城,此为悍勇有余而谋略不足,金人必败与此。然臣虽不知其攻坚何能。在南壁与金军交战,却见其野战之强,其利不可小视,以我数万之中合围良久,只是杀伤不过千余,余众以马军致力破围而出。以今势而论金人之兵,不过是虚张声势,其东路入燕山十余万,所过州郡必留重兵守御归途,至京城下者不过六七万人,又大半皆契丹、渤海杂种,女真本族精兵不过三万人。勤王之师集城下者不下二十余万,已数倍于敌。金军以孤军深入重地,犯兵家大忌,正犹虎豹自投于槛阱中,当以计取之,断不可侥幸一旦之力。为今之计,莫若传诏河朔驻军扼大河要津,绝其粮道,劫杀其游骑抄掠,以复畿北诸邑,再以勤王重兵与敌在北壁正战,坚壁勿战,如周亚夫所以困七国者。待其人困马乏粮草不济,然后以将帅檄其誓书,收复三镇,令放开大河渡口,放其北归,半渡而后击之,此必胜之计。”
赵桓虽是认为王泽所言不错,可他却万万不能等候,他需要的是一场速战速决的胜利,是站在胜利者立场上的议和,而不是一场须得乏味忍耐的彻底胜利。
对于赵桓的心思,王泽自然是心知肚明,他知道赵桓急需稳定局势,来巩固他即得的皇权,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种师道暗自称赞王泽老成,文人知兵实为不易。
姚平仲却不以为然,傲然说道:“金人虚弱,何须如此费力,王大人乃文人议兵,太过迂腐。”
姚平仲一介武夫,又有赵桓的信任,说话毫无顾及,对王泽不留情面,又岂不知他这一句话可是将福宁殿内的一大半大臣都给议论了一遍,众人的脸色都是有些不好看,连赵桓也暗怪姚平仲口无遮拦。
“陛下,臣只须提一旅之师,必可活捉金酋擀离不,献俘天厥。”
赵桓虽是怪姚平仲轻佻,但对于他还是抱有很大希望,毕竟打仗还是需要这帮武人。于是含笑温声说道:“知卿必不负朕之所托!”又转首对李纲说道:“李卿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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