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闻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最要命的是,这厮放出话来,言道我们这次破了张家堡,在他家里收缴了五十万白银,还有十几万石的粮草,言明,山寨一破大仇一报,这些原本他家之银钱尽归破寨之人所有,自己分文不与索还。”
在场之人全部变得哑口无言,只剩下一阵阵的吸气声了。
张元,真的狠毒啊,合计五十五万的银子的赏格,哪个不动心?且不说别人,就是那些有实力的杆子若是得到这个消息,都会与卧牛山山寨为敌,只要打下卧牛山,就是最少五十万的银子纳入囊中,这个买卖怎么不让人疯狂?
除了各路杆子,想来冬天无战事的边军也会很乐意搀和一脚。
现在的大明边军,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吕世记得在自己读的一段历史书中记载过这样一段对边军的描写:万历以后,国家财政入不敷出,拖欠军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加上官吏的克扣,士卒能领到的饷银就很少了。在明末灾荒连年,粮价陡涨的情况下,士兵的生活更陷于绝境。天启七年八月,陕西巡抚胡廷宴的疏中说:“临巩边饷缺至五,六年,数至二十余万;靖卤边堡缺二年、三年不等;固镇京运自万历四十七年至天启六年,共欠银十五万九千余两。各军始犹典衣卖箭,今则鬻子出妻;始犹沿街乞食,今则离伍潜逃;始犹沙中偶语,今则公然噪喊矣。”
崇祯年间,卢象升任宣大总督时,在巡视山西边防后给朝廷的报告中说:“今逋饷愈多,饥寒逼体。向之那钱借债勉制弓矢枪刀,依然典卖矣。多兵摆列武场,金风如箭,馁而病、僵而仆者且纷纷见告矣。每点一兵,有单衣者,有无袴者,有少鞋袜者,臣见之不觉潸然泪下。”
在另一件奏疏里,他又说:所辖之军,其饷银自去年十一、二月到今,分毫未领也。各军兵虽复摆墙立队,乘马荷戈,而但有人形,全无生趣。往时见臣督临,犹跪路跪门,纷纷告讨。此番则皆垂首丧气而已。彼其心岂不甚苦,势岂不甚危,情岂不甚迫?盖知臣无以应之,讨亦如是,不讨亦如是,故付之含泪不言耳。微臣知此,亦不觉泪从心底出也。况时值隆冬,地居极塞,胡风朔雪,刺骨寒心,微臣马上重裘,犹然色战难忍,随巡员役,且有僵而堕马者。此辈经年戍守,身无挂体之裳,日鲜一餐之饱。夫独非圣明宇下苍生、臣等怀中赤子乎?铤而走险,所不忍言,立而视死,亦不忍见。一镇如此,三镇可知。”
只要一战破了卧牛山,那边军一镇一年的接近一年的吃食就全有了,这样饿狼看到这样一块肥肉怎么不疯狂扑上?
更何况现在的三边榆林镇就归延安岳和声管辖,岳和声这回丢了米脂,闯出这么大的祸患,那一定要找一个杆子遮挡自己的过失,现在来看,原本想用不沾泥顶缸已经不可能了,现在自己已经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这真是怀璧之罪了。
面对即将疯狂扑上的群狼,卧牛山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一章 慨然面对
面对泰山压顶的情势。面对即将疯狂扑上的群狼。卧牛山怎么办?
这是个大问题。这是个生死存亡的大问题。就连一向乐天派的盖叫天也吸着冷气面带惊恐了。
三叔这次却上前。笑着道:“怎么啦?天塌下来啦?看你们一个个的出息。咱们上山起事。就算跟官府老财彻底的对上了。哪里还有退路?不过是你绞杀我。我抵抗你。看谁命硬。现在这个结果也是早就应该有预见的。不过是来早来晚。现在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拍。你们这些年轻小子。能打能杀的还怕的什么?”
吕世接口道:“三叔说的对。不过是早晚的事。打败了。再从新来过。打胜了就是又一番天地。这次不过是我们还弱小。却碰上了这个张元这厮。我们没有准备。不过也没什么。暴风雨也不是马上就来。我们还有一段时间谋划。据耿奎兄弟言道。那官军还在延绥边地和蒙古鞑子打生打死。一时半会也罢不了兵。即使是罢兵也还要休整调度。哪里来的那么快?”
看看再次点燃起信心希望,吕世再次道:“还有这个张元,虽然使下了这个毒计,但是即便他身价巨万那也要招揽不是,那些眼红的乡勇有心,也不过是一家几百人马,还要有个牵头的归拢,也不是一朝一夕,同时这次我们轻轻松松的干掉了二千乡勇,这回给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一个教训,一个警告,一个误判,想我们百战余生大多伤兵的就可以做到这些,那要是给我们一定的时间,还不更让他们胆寒?这样岂不更加拖后了他们进攻的时间?所以啊,只要给我时间,不要多,就是两个月,不,一个月,我就不惧他们的进攻。”
赵兴双手一砸,懊恼自责道:“都是属下考虑不周,没有把漏网在外的张元那厮的情况先与先生说明,到这时候却成了大祸患,当初我若是尽早说明着张元狠毒能量,也不至于弄得现在大家手足无措,请先生责罚吧。”
吕世挥挥手展颜一笑道:“赵兴兄弟勿要自责,揭竿而起做了杆子,就要与富户豪强士绅为敌,这大明士绅豪强都是几百年的历史,盘根错节的,哪个家族没有出几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要不这样的家族也不可能屹立百年不倒,得罪了他们也是在情在理,这与你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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