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审查,相机处置!相机处置!”一阵恐怖的轰响过后,杨仪抚着自己鼓鼓的腹部,两行泪水滚滚而下,凄楚地自语:“让我生下孩子……让我生下贺子达的孩子……子达,救救我……”哭着,杨仪拿起剪刀,慢慢拆开贺子达捎来的小包。
一层层布,一层层油纸,一层层棉花,最后展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支精致的德国制造的勃朗宁小手枪!还有一张折起来的信。杨仪把手枪抓在手里含泪苦笑了一下,拿起信。
“杨仪,这是我打算用一个记过处分给你换来的礼物。这玩意是从国民党一个少将的太太身上缴来的,德国货,里面只有一发子弹,造的时候就封在里面了,取不出来的。毫无疑问,这种枪只有一个作用:瞄准自己的脑袋。军人用它为了表示一个忠字,女人用它呢?杨仪,你长得太那个了,说实话,我心里常常为这不踏实,大大地不踏实。我参加了革命,属于革命,你也参加了革命,当然也属于革命,但同时你嫁给了我,还属于我,属于我一个!我贺子达绝对不能容忍有第二个人碰你一手指头。你是个洋学生出身,该知道我为什么送你这个小东西。祝革命早日成功!多保重!贺子达。”
杨仪的手像突然被烫了一下,猛地把枪丢在桌上。说不出的复杂滋味,翻腾在杨仪那张漂亮的脸庞上……百感交集,她终于抑制不住,伏在桌上号啕大哭。
门外,周天品不知所措,不知是该进门看看,还是该去报告。
解放军总部,机要局。李部长跨进门,将一张纸交给某干部:“把这个立即发往大石山。译完后,你亲自发,并要他们马上回电,报告情况。”
干部看了看,严肃地应道:“是!”
序篇
2
屋内,姜佑生与楚风屏坐在桌前相对无言。他们之间,是那四人合影。
良久,姜佑生开口:“这事无法瞒你,已经全告诉你了。马上要打大仗、恶仗了,我军最大的可能是突围到外线去作战。杨仪临产,不可能随军行动从容审查。就地留下,暂时隐藏在老乡家里,别的女同志可以,她不行,她毕竟已经掌握着我军核心机密。上级要我这个旅长兼政委‘相机处置’,是已经考虑到大石山的军事情况了。相机处置,相机处置,这四个字的含意……不言而喻呀!”
楚风屏从沉默中突然尖声叫道:“不!你不能那样,杨姐绝不可能是敌人,她自己交出了那份密件,而且在知道自己大难临头的情况下还执行你的指示,如实译发了电文,哪有这样的敌人。”
姜:“这些我心里都清楚。问题不在她现在是否危害革命,而在于她是否叛变过和眼下如何对待一个握有重要机密的叛徒。”
楚:“杨姐也不可能……”
姜打断楚:“我也不希望她在敌人的监狱里当了软骨头,可现在我们只有相信组织!密件上还有一句话:‘人证、物证均已确凿无误,现在总部掌握。’这明显是怕我们犹豫,特意强调的。何况……杨仪,毕竟是地主兼资本家的千金小姐。”
姜:“这些我心里都清楚。问题不在她现在是否危害革命,而在于她是否叛变过和眼下如何对待一个握有重要机密的叛徒。”
“你不要那样说,我比你了解她。”
姜佑生厉声道:“你别提当过她丫头的事!那不是什么光荣!”
楚风屏一怔,接着乞求:“老姜,杨姐现在可是两条性命的身子啊!还有你的老战友贺子达,你将来怎么见他……”
“报告!”一报务人员入内:“姜旅长,楚风屏同志,电报。”楚风屏从报务员手中接过抄报纸,译出之后,神色痛苦,迟迟不肯交给姜佑生。
姜:“什么事?”
楚风屏无奈,只好连同登记簿一并递出。姜佑生签字后,一览而过,阅后无语。
楚猛然伏在桌上哭道:“杨姐……”
姜沉重地:“总部转来这份与密件完全一样的电报,意味着什么呢?我们党的历史上的确犯过错杀自己同志的错误,教训深刻,所以这一次如此慎重。看来,杨仪确实是叛变过。”说完,他向屋外走去。
楚:“佑生,你干什么去?!”
姜:“召开常委会。”
此时,周天品奔进屋来:“旅长,杨仪同志她……”
姜、楚同声:“她怎么啦!”
周天品:“她,她,她老在哭。”
“好啦,知道啦,立即回到岗位上去。”周天品走后,姜又道:“风屏,今夜你搬过去和杨仪同住,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把那张照片收起来吧。”
姜佑生将桌上的合影扣倒,刚欲出门,楚风屏喊道:“佑生,别忘了,当年你与贺子达被肃反委员会抓住时,要不是老号长冒死相救,你能活到今天吗?”
姜佑生愣怔片刻,道:“你要弄清楚了,杨仪与我们当年可不是一回事。我和贺子达只是为了开玩笑,弄了个‘打牙祭委员会’,而被当成了小派别组织,杨仪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变节分子。你去吧,但你绝对不能有任何救她逃跑的企图!否则……否则……唉!贺伢子啊贺伢子,当初我就说你被一张漂亮脸蛋弄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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