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了大块的白菜帮子直接就把熬粥的铁锅抄了进来,把粥锅子放置在炉子上拿火烫着,母亲急急的阻住春娘:“怎?可不敢下来,我给你盛在碗里。你就在床上吃了吧……”
母亲手脚麻利地把装满黄米粥的大碗递给春娘,招呼喜儿自去吃食,把煮好地鸡卵在床沿儿上轻轻的磕开,仔细的剥了滚近春娘的碗里:“多吃些鸡卵,这东西下奶多……”
喜儿也是饿的。只不过她吃习惯了花俏美味的零嘴,很难再咽下这寡淡无味的米粥。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不好吃,不吃了!”
“听说淮河沿儿的灾民连草根都吃不上,都开始吃自己死人的,能有口吃食就是福分……”
喜儿已经听过太多母亲同样的言论,再也听不进去,任由母亲念叨完了:“对哩,咱家的娃娃叫个甚的名字?”
对呀,孩子应该叫个什么名字才好,母亲终于想起新添的孩子还没有名字,这可是个大事情,马虎不得。
母亲再也顾不上吃热腾腾的米粥,想了半天也琢磨不出一个称心的名字。
“不如就叫李察吧!”喜儿最先想到的还是那个故事里的人物名字,兴奋的最先提了出来。
“李察?古里古怪的,不好。”母亲一下子就否定了喜儿的主意。
“不如叫做金逢的吧!”春娘想的还是那“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句子,所以才脱口而出。(呵呵,此句作者和李二是同一时代)
“金逢?好么?”
“好的哩,”
“好的哩”
春娘是真心的赞成使用金逢二字所以赞成,喜儿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随口附和而已。
“我看不好!”
母亲再次否定。
于是乎,为孩子取名沉过来一个神圣而又光荣的任务,三个女人琢磨了大半夜,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名字也想好几十个,却没有一个是母亲满意的。
最后敲定的名字还是出自母亲的手笔,叫做李疙瘩。
虽然春娘看不出疙瘩二字有什么高雅之处,更不见有什么深刻的含义,还是微笑了表示赞同。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疙瘩为名,孩子长的一定会象个铁疙瘩,再也不会如他父亲那般从小就瘦瘦弱弱,而且取个歪名也不招阎王爷爷喜欢,是能够长命百岁的。
喜儿笑嘻嘻的以小指头轻轻挑了孩儿的下巴:“李疙瘩,你晓得我是谁么?我是你姑姑的。我叫喜儿……”
“孩子这般个小法,怎认识你地哩。”母亲只是个笑。
春娘却是微微笑道:“姑姑?不如叫喜儿妹子姨娘的吧!”
“随便,反正喜儿也是与我儿兄妹相称的,随你们的意思吧。”母亲很是大度的不去计较什么。
喜儿看了那孩儿的眉宇之间果真和哥哥很有六七分的相象,幽幽地说道:“也不晓得我哥怎么样了,他不会出甚的事情吧?什么时候才得回家的呐?我是真的想他了,尤其是晚上。想的都是睡不好地哩……”
春娘何处不是万分的思念相公?生产时候相公不在身边着实的叫春娘心里难受了好半晌子,现在一想起来依旧是憋闷委屈,却是无处倾诉。喜儿不经意的提起,春娘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不过春娘始终相信相公会平安归来。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真正对李二牵挂最甚地是母亲,面对春娘喜儿,母亲除了要照顾好她们之外,却不好把自己心头的牵挂表现出来,免得众人齐齐落泪。母亲最是清楚自己的儿子。说什么通天地手段彻地的神通,说什么天神一般的人儿,母亲最是明白李二不过是自己的儿子罢了。并非如外界传闻的那般是有三头六臂的。如今儿子闯下了比天还大的祸端---横反朝廷,有家不得归,有亲不得见,说不准什么时候朝廷那些个精于算计的大员阁老们就会把自己地儿子给算了。李二再有本事,怎么能够斗的过朝廷,朝廷里的人平日里没事儿,总是想着法子的算计别人,万一……
母亲是从不敢往下想的。
从外面看母亲最是坚强。其实又有几人能够明白母亲内心地柔软之处?
“好了,好了,我儿满周的时候,算卦地先生就是说了,说我儿最是命硬。能够活到九十九岁,看你们悲悲切切的样子。好看的么?还是我孙儿乖……乖乖,真的是尿了,快拿尿布垫上……”母亲又开始忙碌起来。
次日。
驸马府的丫鬟下人们齐齐的过来道贺,春娘和新生的孩子头一次见到生人。
按照母亲的说法,新生的孩儿在六日之前只能见到至亲之人,外人是不能见到的,外人的东西也碰不得,所以母亲才亲自伺候春娘。当然母亲还是怕旁人不能够尽心尽力,使得春娘和孩儿受了委屈。
贺喜的话儿说了足足有几箩筐,管事的芝兰小声的问母亲:“老夫人,不如把三奶奶交给我来照看的吧,看老夫人熬的都不成样子,若是驸马爷爷回来见到,定然说我等偷懒不尽力……”
“哈哈,”母亲甚是爽朗的大笑:“老婆子我经历过这个,伺候月子最是在行,还是我来的吧。我熬的不成样子?没有吧?哈哈,那是欢喜的,你们自顾自的吧,也不必过来问我,若是缺了什么就去账房……哎,只是现在不便外出,大伙儿将就些,我儿终归是要……你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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