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的话,鱼将军所说字字属实,并无半点儿夸大之处。小的,不,末将当时因急于解救鱼将军出重围,急中生智,才想出了这么个火烧马尾巴的办法......”鲜于罗腾地挺身站起,抱拳躬身答道。
“好小子,倒是有股子机灵劲儿。”杨广脱口夸赞鲜于罗道。
“王爷请慎言。”李彻不动声色地提醒杨广道,杨广当即意识到自已说多了话,向李彻抱歉地点了点头,闭上了嘴。
“李将军,段将军与鱼将军方才所说,不知你赞同哪个?”李彻转向李浑,问道。
“单就敌我双方死伤对比来说,似乎段将军所说更为有理。然则末将当时并不在交战现场,如若就逼退敌军,成功地守住灵石堡镇而言,鱼将军所言也应在理,如何权衡利弊得失,还望将军明示。”李浑更加滑头,不但两不得罪,而且反将判断孰是孰非的难题重又还给了李彻本人。
杨广因念及李浑到并州后刚刚安葬了其生母,今日是戴孝归营参加会议,对他这番油盐不进,八面玲珑的话只略皱了皱眉头,倒没说什么,随着众人一道把目光投向了主持会议的李彻身上,静等他表明自己的态度。
“攻守之势不可转换。”李彻张口便鲜明地亮出了自己的观点,用冷峻的目光扫视着与会诸将,缓缓说道,“不瞒列位将军,某自先行一步,赶赴并州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悉心研究杨处道设计出的这套方阵阵法,最大的心得便是这几个字。”
“其中蕴含何种玄机,还请广达公为我等详解一二。”杨广见李彻说得十分笃定,心中不解,率先向李彻问道。
李彻冲杨广抱拳答道:“王爷,列位,突厥铁骑向以进攻见长,杨处道殚精竭虑设计出方阵阵法,针对的就是突厥人的铁骑突袭,其用兵的核心在于一个守字。只有首先成功地遏制住了突厥铁骑摧枯拉朽般的进攻,才能获得与他们一争胜负的机会,关于这一点,在坐诸位都没有异议吧。”
“可一旦突厥人向方阵中投掷火把,用火攻的办法破解方阵,此时该当如何应对呢?”杨广瞅了一眼鱼俱罗,代他向李彻问道。
“彼时仍需坚守不出,只要阵型不散,突厥人就很难有可乘之机。”李彻抬眼望见鱼俱罗面带不服,遂面向他详加解说道,“鱼将军,你当时见突厥人使出了火攻的手段,可曾传命阵中军士扑灭阵中火势,可曾集中阵中所有弓弩手专攻其一点,相较你不假思索,自破阵脚,率军冲杀的办法,你用心想想,我的这种办法是否更加稳妥,也更加有效?一旦失去了战车组成的阵墙的遮挡掩护,以少量的轻装骑军想要对阵敌方人数远多于自己的重装骑军,这难道不是弃长扬短吗?两军临阵交战的战法如此,即如两国相争的大势、大局,也当如此。我大隋如今南北两面开战,对北面的突厥目前只宜采取守势,断不可贸然发动进攻,王爷几天前义释突厥王子雍虞闾,你们就没有用心去体会体会王爷真正的用意何在吗?”
第305章 重建骠骑营
杨广听到李彻提及三天前自己释放雍虞闾之事,忙冲李彻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齐安公谬赞了。当时若不是鱼俱罗提醒,我乍一听说雍虞闾便是率军夜袭灵石堡的那位突厥头领,险些当场杀了他呢。此时回想起来,我犹在后悔,应该逼他说出那安遂迦在突厥国中究竟是何身份,为何一个胡人小孩儿的被捉会使堂堂一个王子如此不顾一切后果地亲来索要。”
“王爷,试问凡我晋王骠骑营统属将士,有哪个不是怀着和王爷一样的心思?”李彻转向杨广,抱拳说道,“然王爷既能时刻以守土保国为念,义释雍虞闾,又何必在意安遂迦一个西胡小儿的去留呢。末将方才所言之攻守不可转换,虽说的是方阵阵法,实则也包括了在目前我大隋与突厥对峙的局势下应持的立场,王爷能顾全大局,没有斩杀,或将雍虞闾滞留于并州城中,令我等钦佩之至。”
杨广由李彻的这番话立即联想到了自己的六叔――身为河北道元帅的卫王杨爽,眼下正率领河北道隋军主力筹划出临榆关,进袭营州。如依李彻方才所言,他岂不是反对杨爽主动进袭营州吗?
由于今日有骠骑营诸位将佐在场,杨广不便当面向李彻问及此事,只能把此困惑暗暗地藏在心里,待日后有机会再向李彻单独求教。
“列位将军,对灵石堡一战,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李彻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灵石堡一战中被突厥人掳走,刚刚放回并州的裴虔通身上。
裴虔通作为晋王骠骑营三队人马中唯一一位出身于杨广田庄奴仆的骠骑营将领,本急于杀敌建功,以向虞孝仁、李浑等人证明自己并不输于他俩。谁知甫一出手,竟遭逢到了雍虞闾这样强悍的对手,两军阵前被射落马,成了突厥人的俘虏。若不是杨广当面向雍虞闾提出用安遂迦换回他,裴虔通此时还不知保不保得住一条性命,所以,当他被雍虞闾返回白道州后依约释放回并州城后,曾屡次发自真心地请求一死,以洗刷成为突厥人俘虏的耻辱。
“我愿向齐安公立下军令状,它日如不能亲手斩杀一百名突厥铁骑,以赎清自身罪过,必当一死谢罪。”裴虔通涨红着脸,站起身答道。
“裴将军言重了。”李彻瞟了一眼鱼俱罗,见他仍不肯主动起身认错,心中颇觉不快,摆手示意裴虔通坐下,遂把话引向了第二项议题,“灵石堡一战,骠骑营受到重创,依某之见,其实并非今日在场哪一位将军的过错,主要在于骠骑营自组建以来,从未有过与突厥铁骑直接面对面交锋的经验,弃长就短,给了对方以可乘之机。要说到战败之责任,我受圣上所托,统掌骠骑营,担护从王爷之责,自应向圣上,向王爷请求责罚。但,当务之急,并不在于追究哪位将军的罪责,而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建骠骑营,更好地护卫晋王殿下代表圣上镇守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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