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就是他!”钱老六指着褚南山激动地说道,“当年就是此人给我们东苇乡一百二十余户村民每家发了五两白银,说是征地的第一笔补偿款,后续还有每户不下百两的安家费,我们这才搬离了家园、迁移了祖坟离开东苇乡。原本指望着燕王的养马场建成之后就能拿到这笔补偿款,哪里知道马场建成了,这位掌司大人就赖账了!可怜我们这些没了田地的苦人家,能投亲戚的投亲戚,实在没办法的只有流落街头,靠别人的施舍度日……”
说着说着,钱老六不禁老泪纵横:“我等一直想要向这位掌司大人讨回公道,可我们还没见到他的面,就被他的家丁一阵乱棒殴打,口口声声说我等东苇乡的村民贪得无厌、穷山恶水出刁民!可知我的大儿子就是死在了他的棒下!”
“空口胡言!”褚南山厉声喝道,伸出手就要抓向钱老六,却被刘文沏抓住了手腕。
“郡公大人!你……”褚南山惊奇地看着刘文沏,在他看来,刘文沏这个举动已经清楚明白地表明了一件事——他与秦骧是一伙儿的!当然,褚南山身边的褚东篱也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不过身为燕王嫡长子的刘文沏倒没有着急为自己辩白,只听他说道:“本郡公已经说了,东苇乡是我的封地,这些村民就是我的子民!褚先生若是想对他们动手,先要问问本郡公答不答应!”
接着刘文沏转向了秦骧,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不管你是不是新任的燕国相,这里是云西郡公的封地,并不属于燕国。所以,这桩案子你没有权力审理!”
秦骧一听这话,脸色一沉,远远地朝刘彦钧停下的车辇喊道:“燕王殿下,这里是您的马厩,如何又成了云西郡公的封地了?难道大王自行裂土、又‘推恩’于郡公大人了?”
所谓的“推恩”,其实是朝廷颁行的一项限制藩王势力的举措,简单来说就是藩王在指定自己的继承人外,可以将自己的封国土地分裂出一部分交给不能继承王位的儿子。“推恩”将封国的土地、人口碎片化,防止藩王坐大,防止其对朝廷产生威胁。
不过大盛王朝时期的藩国,其面积已经缩小到一个县乃至半个县的范围,本身对于朝廷的威胁就已经微乎其微。不过为了进一步削弱藩王的实力,朝廷依然延续了“推恩”的政策。
秦骧的问话很有讲究,他没有直接指明这块土地原本就是云西郡公的封地,实际上是燕王这个当父亲的侵吞了儿子的土地和人口,不是老子对儿子“推恩”,相反却是儿子向老子“孝敬”。
这样一问,就给了燕王台阶下,他的回答只能是:“当然,这里已经是云西郡公的封地了!”说完放下车帘,催促着车马迅速离开。燕王的车驾刚刚一动,就听到刘文沏远远地高声喊道:“谢父王恩典!”
燕王金口一开,内厩所属的东苇乡就又回到了刘文沏手中——当然,回到他手中的不仅仅是这区区的百顷土地,其他原本属于云西郡公的封地、却被燕王“代为管辖”的封地也一并回到了他的手中。
刘文沏眉毛一挑,对秦骧和钱老六说道:“现在这里是本郡公的地盘,东苇乡村民状告褚先生的案件就应该由我来审理!”
“郡公大人!”褚东篱忽然一溜小跑来到刘文沏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个秦骧来者不善,不要上了他的当!”
刘文沏瞥了一眼褚东篱,笑嘻嘻地说道:“东篱先生,本郡公还记得你们褚家与我的协议,自然不会为难你们,这点请放心!至于这位新任的燕国相,本郡公倒是第一次见。不过既然是朝廷委派的国相,自然是持身中正的好官!”
褚东篱有些哭笑不得,秦骧刚刚卖了一个大便宜给了刘文沏,刘文沏自然是向着他说话;更何况以往几个燕国相对燕王至少表面上都是服服帖帖,哪里会想到这个秦骧其实是皇帝派来与燕王作对的?褚东篱总不能对刘文沏说,他老子要造反,秦骧是皇帝的走狗,作为儿子应该立场坚定地站在老子一边?
却见秦骧朝刘文沏深鞠一躬,略带歉意道:“秦某假扮郡公下属的马倌入得这燕王私厩,对郡公大人造成了困扰,请郡公大人海量宽恕秦某!”
刘文沏也躬身回礼道:“哪里哪里,国相乃是燕国重臣,文沏才疏学浅,关于封地的治理之道还要请秦国相多加指教!”
“郡公大人客气了!”秦骧笑着说道。
“国相大人客气了!”刘文沏也笑着回道。
看着二人互相礼敬,宛如多日不见的老友,在一旁看着的褚东篱、褚南山鼻子都要气歪了。特别是褚南山,无论是秦骧还是刘文沏接下这桩案件,对他来说都绝没有好果子吃!
“恕在下眼拙!阁下自称是新任燕国相,不知可有何凭据?”褚东篱对秦骧说道。
秦骧早就料到有人会质疑他的身份,当即从怀中取出自己的任命文书和印信,刚要递给褚东篱时,忽然又收了回去:“恕本相眼拙,阁下又是燕国哪位大人?庞国尉?还是曹御史?”
褚东篱摇摇头,说道:“在下是燕国二王子的老师、大王的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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