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 小二头只能硬着头皮靠近黑发男子。看这两人的互动，似乎是这位的身份更高一些，“这位客人，您需要点一些什么？”
黑发男子看了他一眼, “这么久才来招呼，这就是你们酒楼的服务态度？”
虽无明显表示，但是一向人精的小二头立时明白是哪里惹得这位客人不满意了。这种暴躁高标准的客人他不是没见过，当即换成热情洋溢的笑脸，毕恭毕敬地递上菜单，“这是本店的菜单，请客人过目。”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推开，再进不能。而黑发客人坐在那里，似乎什么动作都没做过。他面上看起来平淡，但是周身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一旦过分靠近，仿佛要被扼住喉咙。
庄留交代完后，就看到石锦明将小二以阵法之力推开，虽没明说，但不喜之意可以说从方方面面透露了出来。他有些汗颜，早听自家父亲说石锦明脾气很臭，没想到会是这副模样。
“石前辈，为何这么做？”
“笑得傻兮兮的，看着眼烦。”石锦明说得理直气壮。毕竟以他的身份，什么高档酒店不能去，偏偏要进这种上不了档次的小镇酒店。这里一切的布置都不合他意，更不用说还有没修好的桌椅，横尸的胖子。几乎每个地方都在挑战着他的忍耐度。
“……这样啊。”庄留并不了解石锦明，只能应下。不过看石锦明这样，估计也不会在此用餐了。这倒是他考虑不周，只想起父亲的好评推荐，忘记了石锦明本人对环境是有要求的。
“那我们走吧？”
石锦明怡然不动。
“前辈？”
石锦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就看看废人庄的品味有多差。”
乐华镇的辰府虽是暂居地，但是辰渊考虑到夫人偶尔要回来这里居住，装修得十分用心。夫妇二人从辰家带出的下人全都安置在了宅子中，平日主人不在的时候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能浑水摸鱼。
管家许江捋了捋胡子，看着眼前的棋盘，头脑灵光一闪，拾子落子一气呵成，一派悠闲老翁的模样。倒是他对面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皱，盯着这棋盘，看上去恨不得把棋盘给掀翻。
“棋局已定，小陈你不用挣扎了。”管家呵呵笑道，颇有年节画像上寿星老的韵味。因为胜券在握的满足感，他眯起了眼，静待对手出招。
“老江头，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吧。”被老者唤做小陈的中年男子最终果断放弃，老实认输。“明知道我学棋没多久，还这么欺负人。”
“棋之一道，需思考布置的地方多得多了，不比你那魂术练习简单。”管家嘴中虽然说着鼓励的套话，但双眼已经藏不住他的得意了。
“行了行了，不就是拐着弯说你聪明吗？”小陈起身，拍去身上的灰，“乐华谷传信息回来了。”
“哦？主家准备回来了？这次是歇几天？”
因为乐华谷内部凶险，辰渊禁止他们这些下仆跟过去，只在辰家宅子留守。管家为此不知唉声叹气了多久，直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连时刻追随主家都做不到。
“好像不是，主家和夫人要在乐华谷再待一段时间。不过他们说少爷来了。”
“少爷？”管家睁大眼。“大少爷还是二少爷？”
“没说，但是大少爷应该还在荆华城的主家那里。”小陈推测道，“来的应该是二少爷。而且庄前辈说这次是喜事。”
“喜事？喜事好哇！”老管家一听，兴奋得差点从椅上蹦起。意识到这并不文雅后，他抑住冲动，赶紧往内屋走去。
“老江头你干什么去？”
“少爷来了，还带喜事过来，这宅子得好好清扫一番！不然我这管家就失职了！”他边走边道，“遥遥呢？那丫头还没回来吗？出门买首饰用得着花那么长时间？！”
在父亲的建议下，辰奕宁久违地体验了一番漫步的感觉——他拉着南杉的手在街上慢慢走着。可惜与父亲形容的景象不同的是，大街两边的商户关门的关门，躲藏的躲藏，只有一堆服装统一的卫兵，横七竖八地倒在街上，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残暴之人来过，将他们全部打败后离开了。
街道有些萧条。
南杉左看看右看看，想到辰奕宁还在旁边，忍住了打开晶卡界面查看任务的冲动——公馆魂灵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哪怕他们亲眼目睹惨剧的发生，还是会先查查有没有相关的任务。
在他们看来，既然做同样的行为能获取回报，那为什么要给人做白工呢？
辰奕宁发现南杉眼中的异动，还以为是这些手下败将影响到了他，当即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做什么？”
“闭上眼，看不见就不会怕了。”辰奕宁笑道，“我带着你走。”
南杉扯开贴在自己眼上的双手，“免了。”
他更惨烈的情况都见过，会怕这小小的萧条街道？辰奕宁总是在意一些奇怪的小细节，并想当然地做出他认为对自己好的事情。相处了这么久，南杉也尝试过摸索他的思路，得到的结果就是——
这人真的不谙世事。
严重的常识废。
想要完全理解透彻他的思路，南杉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但是嘛……
面色平淡的魂灵忽然嘴角弯起一点浅浅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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