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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追匪_天下霸唱【完结】(13)

  三个人无不孩异,他们如何想得到,老爷岭天坑地洞中竟然藏有一间古代石室,由于年代久远被从高处落下的泥土覆盖住了,上边又长了很多植物,枯木落叶层层堆叠,若不是契卡一头撞死在这里,几乎不可能有人发觉。当年的苏军T-34坦克坠入洞底,也没能砸穿石室顶部,使人误以为是座孤岛。大腮帮子十分肯定地对赵工说:“在苏军坦克坠入天坑之后,这里还有人来过!”赵工不解其意,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大愿帮子一拍大腿,“你想啊,那么重的坦克掉下来都没能砸到石板,可见有另外的人进来挖开了石门,否则契卡也不至于掉下来一头撞死。”这个发现也让赵工兴奋起来,三人决定进石室一探究竟,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当下打开契卡的行军背包,找出有用的东西带上,里边不仅有面包、罐头、成肉、烈酒、烟草、火柴、炸药,还有手电简和电池。大腮帮子从契卡背包上摘下一个灌满了烈酒的行军水壶,拧开盖子喝了几口,又递给赵工,让他也来两口暖和暖和,还可以壮壮胆。赵工酒量一般,平日里几乎滴酒不沾,但是一想到前途未下,很有可能葬身此地,心里头觉得挺悲壮,接过水壶猛地喝了一大口,烈酒的烧灼感从喉咙直穿胸膛,呛得他连声咳嗽,眼泪直流。大腮帮子在他肩头上重重一拍,“老赵,今后我拿你当过命的朋友!”赵工用袖口擦了一下眼角说:“咱们一同经历了这么多,肯定是生死之交!”大腮帮子收拾齐整,一手拎着枪,一手打亮手电筒,爬入挖开的门洞,娜佳和赵工紧紧跟在他身后。三个人穿过门洞进了石室,举起手电简和火把四处打量,石室面积不小,长宽皆在二十步以上,里头灰网遍布,潮湿阴冷,由于几条植物粗大的根脉扎入了石壁,置身其中并不如何憋闷,当中仅有一块大石碑。大腮帮子认不了多少字,也就比部队扫盲班水平高点。赵工虽然没有大腮帮子的胆识,古今中外的书可没少读,以为石碑上会有碑文,怎知抹去石碑上的积灰,发现也是些古老神秘的图案,和之前见到的岩画如出一辙,看不出什么端倪。

  三个人均已疲惫不堪,看到石室中并无通道,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就用背包挡住入口,防止飞猴钻进来,坐下来吃了点东西,准备轮流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之后再设法脱困。石室坚固无比,又只有一个出口,易守难攻,能够以逸待劳,先喘口气再说,总比缩在T-34狭窄的驾驶舱中舒服。

  娜佳在短短十几个小时内经历了从惊恐到绝望的心路历程,虽然眼下尚且属于幸存者之一,但前无坦途,后无退路,恐怕难有机会逃出生天,心下无比绝望,抱膝坐在角落中一言不发。

  赵工坐在娜佳旁边,有心劝慰娜佳两句,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自己也是思潮起伏,原以为会在石室中找到些什么,结果又是一场空。随着希望一次次破灭,赵工不得不面对现实了,他心里很清楚,他们三个人几乎不可能生还,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了。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发觉屁股底下有个什么东西硌得慌,随手一摸,摸到一个软塌塌的物件,黑灯瞎火看不见是什么,捡在手中用手电筒一照,竟是只破旧不堪的胶底鞋,黑如胶漆,周围镀了一匝金边,近似于蝎子尾钩,看来之前的猜测没错,这里果真有人来过,居然还留下了一只鞋。

  大腮帮子一愣,两眼盯着赵工手上的鞋直勾勾地出神,足足有十秒钟一动不动,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

  赵工从未见过大肥帮子这样,心里也是一沉,此人身经百战,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自从上山以来始终临危不乱,无论发生多大故都能钠定自若,怎么见了这只鞋子突然间就变得像丢了魂般?他忍不住问大腮帮子:“你认得这只鞋?”

  大腮帮子将鞋子接在手中翻看了很久,脸上的表情依然让人琢磨不透,他告诉赵工这可不是鞋,这是“山袜子”。

  赵工觉得很奇怪,苏军T-34坦克坠入天坑,里面的几个坦克兵当场掉死了,不可能进入石室,苏军也不穿这样的鞋,所以曾经挖开石门的一定另有其人,胶底桂可能是那些人留下的,这只鞋子有什么问题吗?而且分明是只胶底鞋,为什么大腮帮子管它叫“山袜子”?

  大腮帮子说之前东北的土匪,就说这是“山袜子”,这也是出于忌讳,以前任何一个行当都有忌讳,比如跑船的最忌讳“翻”这个字,吃鱼只吃一面,如果真要翻过来吃背面,就要说划过来,因为船在水中一旦翻了个儿,船上的人就没命了。这么说未必可保平安,但人在船上天天说“翻”可也不是什么吉祥话,怎么着也得图个趋吉避凶。再比如说上山落草当土匪的,这些人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忌讳的字眼就更多了,最忌讳的当属个“死”字,一旦手底下的兄弟折了,只能说成“睡”了,对于这个“鞋”字也是百般忌讳,东北的深山老林,很多地方可能几百年也不见一个人,土匪常年钻山入林,净往没人的地方跑,什么邪乎事都可能遇上,忌讳的就是这个“邪”字。正因如此,关外的土匪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管这个东西叫鞋,而是叫它“山袜子”。这绝对是好东西,天寒地冻的时候,土匪穿皮靴、马靴、毡靴,塞上乌拉草御寒,三伏天骑马攀墙、上树钻洞、赶山镗河,就得穿上这胶底的“山袜子”。

  赵工听完大腮帮子一番话,心中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说——打开石门的……是土匪?

  大腮帮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老赵,别人都说我当过土匪,你不是也想知道究竞吗?反正一时半会儿咱也出不去,就听我给你念叨念叨……”他之前落入地下湖,身上的烟叶烟纸全受了潮,一边说话一边掏出契卡背包中的烟草,卷了一支喇叭筒,划根火柴点上,狠吸了一口,说出了一段从没对任何人提及的往事……

  第四章 ,大腮帮子打虎

  1

  大腮帮子一口地道的东北话,实际上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他老家在关内胶东,底下还有几个弟弟妹妹,祖辈是二仙观当住庙的持宝道士。道教门派不同,清规戒律、修行方式也各不相同。大腮帮子的祖上一直是住庙不出家,可以娶妻生子延续香火,画符念咒、开坛作法、求神问卦、解魇破阵,只要给够了香火钱,什么法事都可以做。一家老小过的日子不敢说有多富裕,至少有口饱饭吃。传到大腮帮子他爹这一代,正赶上天下大乱、土匪蜂起、民不聊生,再加上闹饥荒,一年接一年不是涝就是旱,庄稼地里颗粒无收,草根树皮都让人啃光了,老百姓易子相食,苦不堪言。人们倒是想烧香许愿,请神佛保佑,怎奈心有余而力不逮,命都快保不住了,哪儿来的钱往庙里送?二仙观早就断了香火,凭看居士们之前供奉的一点粮食,持宝道人一家还能勉强糊口。直到把存量吃完了,灾情仍在持续,这家子就活不下去了。一连饿死了几个儿女,还剩下两个闺女一个儿子,也都饿的脱了相,眼看着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当爹的和当娘的一商量,凑在块儿全得饿死,不如让当娘的带两个闺女在老家要饭,当爹的带儿子去关东闯条活路。听说东北人人烟稀少土地肥沃,有很多山东老乡去闯关东,到了关外都混得不错,只要肯出膀子力气。咬紧牙关苦上几年,定能吃喝不愁。要什么有什么,如若爷儿俩闯出条活路,到时候托人捎个口信,再把娘儿仨接过去。夫妻二人主意已定,第二天一大早,大腮帮子他爹把家里能带走的东西打了个包袱背在身上,大腮帮子他娘领着两个女儿,挥泪把这爷儿俩送出二仙观走上大路。大腮帮子满脸是泪,跪在路上磕了九个响头,然后一步一回头越走越远,直到庙门口的娘和妹妹变成三个小黑点儿再也看不见了,一大家子人从此被迫离散,各奔各的活路。

  以往那个年头,闯关东的人不在少数。山海关一道城门隔开关外关内,自打当年吴三桂引清军进入山海关,大清朝取代了大明朝,紧接着皇上下了一道禁令,严禁汉人踏入关外龙兴之地,以至于百十年下来,关东人口骤减。到清朝同治年间,黄河下游连年饥荒,非旱即涝,山东、河北、山西等中原之地的穷苦百姓为求生存,不惜背井离乡突破重重险阻闯入东北。中国人常说“故土难离”,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谁不明白这个道理?老百姓固守一亩三分地,哪个不愿意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闯关东”三个字说来简单,一穷二白的老百姓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关外立住脚,真可以说是难上加难。大腮帮子父子俩跟着逃难的人群一路跋山涉水、钻林过涧、躲野兽、避土匪、忍饥受冻,跌跌撞撞走了一个多月,来到关外已然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此时又犯了难——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能干什么。关外虽有大片肥沃的黑土,但是气候寒冷,人烟稀少,这爷儿俩又不是庄稼把式,不会开荒种地。大腮帮子他爹万不得已想出一个主意,带儿子落脚在长白山下处人烟稠密的市镇,找个简陋破败的大车店住下,穿上道袍扮成师徒,重操旧业走街串巷摇铃卖卦,想以此糊口,先立住脚跟,解了燃眉之急再找别的出路。可是事与愿违,爷儿俩在镇子上转悠了半个来月,早出晚归,哪里人多往哪儿去,居然一档子买卖也没做成,除了遇上一两个信道的老乡施舍了几个大子儿,再也无人问津,把父子俩逼入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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