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的邪异东西不少，但看到这人的尊容，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人斑白的头发垂在肩上，整个人骨瘦如柴，披着一件灰白色的袍子，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浑浊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两颊干瘪，嘴唇发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
我见姚红英也是脸色苍白，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你是师通玄?”看来就连她都认不出来了。
“小红?”那老头眼珠子缓缓动了动，发出一声抓挠铁锅似的刺耳声音。
“真的是你!”姚红英声音一厉。
看来这老头果然就是师通玄，他干瘪的嘴皮子微微翘了翘，“你来干什么?”
我听他说话有条不紊，而且十分平静，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发疯的迹象。
“我还想问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姚红英怒道。
“哦，你指的是这些?”师通玄指了指四周千奇百怪的尸体。
姚红英道，“小姐已经明令禁止，让你不许再做这种事，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我已经和她断了师徒情分，也不是长生殿的人，她管不着我。”师通玄的声音平静无波。
“但你以前是长生殿的人，就必须得听小姐的话!”姚红英道。
师通玄盯着她，浑浊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下。
我见姚红英身子颤了一下，似乎极为紧张，然后缓了语气，“你知道你这样肆意妄为，后果有多严重吗?”
“不就是找些人做研究，有什么稀奇的，不也有很多拿邪祟精怪来研究?”
“这些是活人，怎么能跟邪祟比?”姚红英不可思议地道。
“有什么不一样，世上万物平等。”
“你首先是个人，怎么能跟邪祟一样?”
“所以你们实在太蠢，总是喜欢把东西分得清清楚楚，非黑即白，非阴即阳，实在是大错特错。”
师通玄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只有非阴非阳，阴阳交融，这才是最高境界!”
“你果然是疯了，阴就是阴，阳就是阳，人就是人，邪祟就是邪祟，千古不变，这怎么能融合?”姚红英厉声道。
“浅薄之见。”师通玄淡淡道。
姚红英咬了咬牙，一时间却有些语塞。
“你这想法倒是挺有意思。”我接了一句。
师通玄眼珠子骨碌一转，瞥了我一眼，“有意思在哪里?”
“不想说。”我没有接这个话题，“我只想问你，你在我妹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你妹妹?”师通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陈幼。”
师通玄缓缓转动的眼珠子突然一停，盯着我瞧了半晌，突然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声音极端刺耳。
“原来你就是当年被我布置九龙局的那个小娃，长这么大了!”
我静静看着他。
“不错不错，当年我为了能找到一块配得我徒弟的好料子，不知废了多少心思，你的确是不错。”
师通玄大笑了一阵，“你妹妹虽然比你要差些，但也是不俗，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我紧了紧拳头，强压下心中怒火，冷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师通玄问，“你今天来是找我报仇，还是为了你妹妹?”
“你说呢?”我一边调息酝酿，一边冷淡地回了一句。
“看来主要是为了你妹妹。”师通玄点了点头，“放心，你妹妹这块料子我相中了，以后我会好好打造她的。”
我没有接话，催动明玉经，缓缓运转气息，凝神守定，心中一片空明。
“所以我徒儿派你们来，是准备杀了我这个师父?”师通玄看向姚红英。
“只要你跟我们回去见小姐，一切都好商量。”姚红英脸色又白了几分。
师通玄干哑地笑了一声，“要是我不去，我徒儿就准备大义灭亲了?”
“谁叫你做出这种事，小姐也只好忍痛!”姚红英道。
师通玄站在那里，伸手摸了一下眼前那具女尸漆黑的头发，他的手如同干尸枯骨。
空气一阵死寂。
“沙!”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悉索之声。
我快速地扫了一眼，发现在我左前方用铁链捆缚倒挂着三个人，二男一女，年纪都不小。
刚刚就是当中那名女子动了一下。
这三人还活着。
最关键的是，这当中那名女子的外貌，跟陈幼描述的她师父十分相似。
我心中立即冒出一个念头，“这是汪玉春他们三位大师!”
就在这时，我看到姚红英双手背在身后，朝我打了个手势。
“师通玄，小姐说过，您是她特别尊敬的师父，您……”
他言辞恳切地说道，就在说到这一个“您”字的时候，她身上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闪光。
我和丁氏五兄弟有她的提醒，早有准备。
在闪光亮起的瞬间，闭眼，接着睁眼，齐齐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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