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观主的神色一黯。
林镇天缓缓抬头，目光之中，带着一丝不甘，看向李长生，说道：“我……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言语之间，似是藏有无数落寞。
他确实不甘。
他的大计，竟然会毁在李长生的手上。
而且，一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知晓李长生的身份。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知道为什么刚才自己的师弟，对李长生如此敬畏。
“昔年，我倒也与玄皇派五散真君，同席共饮，那时，他曾预言，玄皇传承，三百年内必毁……现如今，这预言，怕是要成真了。”李长生面露感慨之色。
五散真君，乃是玄皇派第二十五代掌教。
“我……”林镇天的脸上，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说道：“我犯下大错，死不足惜……但……但我玄皇一脉，传承至今，八百多年，若是……毁在我的手中……我死后……无颜面对历代祖师……”
李长生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死在我的手里，你见不到他们。”
林镇天身子一颤。
是的。
死在李长生手里，他的魂识，到不了东王公那里。
自然也就见不到历代祖师。
“哈哈哈……”
林镇天仰天大笑起来，似是无比悲痛。
他修炼数十年，成为玄皇派一代掌教，本以为能带领门派，发扬光大。
没想到，一念之差，误入歧途。
现如今，连身死之后，也无法魂识留存。
众人为之惊震，一时之间，都有些感慨。
观主不由得叹了口气。
林镇天狂笑不止，似是陷入癫狂之境，猛然之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笑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倒下，倒在了冰冷的大地上，死不瞑目。
“师父……”
秦枫嚎啕大哭，悲愤不已。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黄源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我管你是谁……我跟你拼了……”
悲愤交加的秦枫，一声怒吼，如红了眼的饿狼一般，直朝着李长生扑了过去。
“逆徒!”
观主见状，一声大喝，骤然出手。
“嗖”
一道寒光，从他衣袖之中，一闪而出，一瞬之间，击中了秦枫。
“啪”的一声。
秦枫栽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他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见林镇天死在自己眼前，气血攻心，整个人已经快要不行了，本想凭借最后一口气，死也溅李长生一身血。
万万没想到，作为师叔的观主，竟然会突然出手。
这一下子，彻底挨不住，栽倒在地。
“李仙师，我……我玄皇派犯下大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观主面色一震，一拂衣袖，跪在地上。
李长生看向他，似是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淡淡地说道：“你起来吧!”
观主一个头磕下去，没有起身。
李长生又道：“现如今，玄皇派没了掌教，依我看……你便去当这掌教吧!至于其他弟子，若有参与其中，你可根据所犯之错，或废除道行，或逐出师门。”
“我……我知道了……”
观主颤颤地，应了一句。
李长生环顾了一下整个山庙。
目光，朝着正殿里头的三清神像看去。
不由得感慨道：“千年来，多少派教，毁于一旦，玄皇派能沿袭至今，也算不易，留一丝香火，后世若还有些许传承，也算大善。”
说到这里，李长生看向黄源，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
“哦哦，好……”
黄源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两人迈步，离开了玄皇庙。
观主长跪在那里，久久未曾起身。
夜色朦胧。
山中似是弥漫着雾气。
天空之上，星光点点。
走出玄皇庙，黄源心神微微一颤，回头看了一眼，开口问道：“李仙师，这玄皇派的五散真君，真说过那一句话?”
“真说过。”李长生点了点头。
黄源一笑，说道：“那你留下这观主当玄皇派的掌教，岂不是做了件善事?看来这玄皇派……三百年内，不至于凋零……”
他话刚说完，李长生突然停住了脚步。
黄源跟在他的身后，也停了下来。
只见李长生回头，也看了一眼黑暗之中的玄皇庙。
远远望去，玄皇庙像是变得十分破败，在夜幕之中，摇摇欲坠。
李长生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五散真君是玄皇派能修成正果得道成仙的宗师，他的预言，又怎么会有错?”
“这……”黄源一怔，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走吧!天命不可违!”
李长生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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