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魂魄带回去?”陈征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怎么带?”
“就用这个,”张毅城用桃木剑敲了敲地上的死玉,“到时候用这个跟朱环宇‘并骨’就行。”
“这……他……你……”陈征看看张国义,又看了看张毅城,“小伙子,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么?”
“是啊,”张毅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陈叔叔,我很认真的。我知道你不信,好多人都不信,但不信并不代表不存在啊,你这是典型的唯心主义啊!”
“我是唯心主义?”只见陈征一脸的不服,显然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酸腐被张毅城这句话给勾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唯心主义的定义是什么?”
“知道啊,课本上说,我思故我在,这就是唯心主义,客观上不成立,对吧?”只见这张毅城说话倒是不耽误干活,一边耍贫嘴一边用香灰在地上画圈,“那把这句话反过来,我不思故我不在,也是唯心主义,同样不成立,是吧?”
“哦,应该是。”陈征琢磨了一下,似乎没什么错。
“好,咱们把这句话的词替换一下,我信故鬼在,唯心主义,是吧?”张毅城接着贫嘴。
“是啊,这是典型的主观唯心主义啊!”陈征一本正经丝毫不像是在说笑。
“跟刚才一样,把这句话反过来,我不信故鬼不在,也是唯心主义,是吧?”张毅城嘿嘿一笑,继续忙活。
“这……”陈征当场就崩溃了,心说这个张毅城莫不是仇人派来砸场子的吧?绕了半天的弯,原来套儿在这儿呢,这小子将来不简单啊,“不是这样的,你这种说法不能成立。”
“成立不成立不是咱说了算的。”只见张毅城此时已经用香灰在死玉周围画了一个大圈,之后一步退出了圈外,用手指了指张国义和郭氏父子,“你们都去厨房,陈叔叔留下!”待张国义等三人进了厨房后,张毅城又一把拉上了厨房门,在厨房门口薄薄地撒了一层香灰。
“我?”陈征一愣,“我留下干什么?”
“拿着这个。”张毅城一把把桃木剑塞到了陈征,手里,“陈叔叔,我念一句,你跟我念一句!”
“这……”陈征犹豫了一下,“我看还是算了吧。”
“唉,陈叔叔,你不是不信吗?”张毅城一愣,“怎么,不敢啦?”
“我不敢?”陈征一瞪眼,就跟个小孩儿似的,就这么简单一个激将法竟然上套了,“你念吧!”
要说在传统概念中,人们往往将所有奇法异术统称为“法术”,而严格来讲的话,“法”与“术”则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法”偏向于主观驱动,对施法者本身的修为要求比较高,例如张国忠在巴山曾摆弄过的阳魂法,其作用原理是运动人体内的真气到七脉的脉眼,再以利器刺破七脉让阳气大泄,这样人会很快死亡,而其魂魄便会带有大量的阳气,以此法驱邪镇鬼,颇有些破釜沉舟以毒攻毒的意味,但施此法的前提是施法者首先要懂得如何运真气,门外汉肯定不行的,不懂得运真气,就算刺破七脉也很难迅速毙命,就算能毙命也成不了阳魂。
而“术”就不同了,在道术中,“术”的概念多偏向于客观引导,例如这个“招魂术”,强调的是操作流程与口诀,对施法者自身的要求并不很高,是活人就行,甚至男女都无所谓(很多“法”例如阳魂法,要求必须是男性),只要材料齐全口诀无误,即使门外汉也能把魂招来。
在“术”的范畴中,招魂术可以说是最基本最入门的伎俩了,流程简单口诀也不复杂,按张毅城的设想,只要这陈征有鹦鹉的智商,能跟着自己把一整套的法咒口诀念完,基本上也能完成招魂的流程,到时候信不信可就由不得你了。之所以让张国义等人回避,则完全是因为招魂现场阳气不能太重,这一群大老爷们往这儿一戳,阳气堪比男澡堂子,什么魂恐怕都不敢往跟凑。
口诀念到一半,只见陈征的脸已经白了,脑门子上冷汗更是一层接着一层地冒,两条腿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心理作用,全都是心理作用!”陈征尽量一个劲地安慰自己,又念了两三句,只感觉手中的桃木剑就好比十冬腊月房檐下结的冰溜子一样凉得扎手,握剑的手掌似乎也已经冻麻了,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直蹿到了后脑勺,“心理作用,心理作用……”虽说连下巴都开始抖了,但这陈征就是不信邪,到最后干脆舌头都不利索了,念起口诀来上下牙碰得咯咯直响。
“不会这么大?”张毅城也感觉有点不对劲,虽说当初自己第一次练招魂也是感觉浑身发凉,但也没这么严重啊,况且当时自己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眼下这陈征虽说不是童子了,但至少也是大老爷们儿,看外表人高马大的,身体素质应该也过得去,怎么可能出现如此强烈的反应?
“念,念啊!”陈征哆里哆嗦地看了看张毅城,手里的桃木剑都快抖成地震仪的指针了。
“陈叔叔,把剑给我吧,你也去厨房。“张毅城伸手攥住了陈征的手腕,想把桃木剑拿回来,可这一攥不要紧,只听当啷一声桃木剑掉在了香灰中间,这陈征两眼一翻喉咙里立即就是一阵咯咯的响声,俨然是即将着道的征兆。
“我操!”张毅城吓得连脏字都蹦出来了,二话不说就用脚拨拉了厨房门口的香灰,一把拉开了厨房门,“都出来,快把他围起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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