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为了我与初音极力忍耐,对吧?不过,这次因为那名醉汉,你身体虚弱
不少,要继续忍耐,实在很难受,是不是?」
「黑助」缩得更小更圆,宛如把脸埋进双膝间的孩童。
「再说一次,我不会生气,初音也是。我们疼爱你,希望你能健健康康,所以想
知道真相。」
「黑助」全身蜷缩。
新左卫门思忖片刻,扎在他心头的细针悄悄钻动。
「抱歉,黑助。我想确认一下。」
新左卫门伸出右手,在「黑助」面前摊开掌心。
「接下来,我要摸你。会有点用力,可以吗?」
「黑助」蛰伏不动。新左卫颔首,下定决心,按向缩成一团的「黑助」头顶。
不似出事时那般松松垮垮,有股温热感。不过,以前不经意地碰「黑助」时,触感更为扎实。在新左卫门眼中,「黑助」消瘦许多,身形更显单薄。
新左卫门按住「黑助」,缓缓由一数到五,移开手后,不禁倒抽口气。
「黑助」头顶留下一个和新左卫门手掌相同大小的凹痕。
「对不起,黑助。」
新左卫门听见自己的话声在颤抖。
「你可以离开了。」
「黑助」重新缩起身子,迅速穿越书房,从雪见障子微开的缝隙逃往缘廊,又钻
进底下。
直到初音采买返回、出声叫唤前,新左卫门始终呆坐原地,甚至忘记将座灯归
位。
之后,经过四个昼夜,「黑助」都不见踪影。正确地说,是没出现在初音面前,而是一天一次,只在新左卫门单独待在书房时才会现身。等新左卫门看过凹痕的情况后,旋即跑到某处躲起来。
新左卫门编个借口,告诉初音「黑助」也喜欢在春天打盹,最近常睡在地板底下,妳就别去找了。
――黑助晓得我为何按它头顶。
若初音瞧见它头上的掌形凹痕,想必又会气得质问「为什么」,「黑助」料到这点,所以刻意避不见面。
并非新左卫门想太多,四个昼夜过去,凹痕不再明显后,「黑助」才总算出现在初音面前。
一团雾逐渐笼罩在新左卫门胸口。那不是不安的浓雾,而是用来掩饰不安的浓雾。。他不想正视自己的新发现,那已不是从外部扎进他心头的细针。
我和初音或许犯下严重的错误。
新左卫门心神不宁,但仍保持沉默。他渴望有机会整理心中的假设,同时考虑到
初音的心情,迟迟说不出口。假如能够,他希望再次验证这项假设。
不过,那肯定又会让「黑助」受苦,新左卫门暗忖。
表面上,新左卫门一如往常,其实,他瞒着初音,每半个月就量一次「黑助」的大小。「黑助」明白他的意思,只要新左卫门在书房里叫唤,马上现身,乖乖贴着柱子站立。
转眼春夏过去,当秋风吹起时,事实已不言自明。
「黑助」一点一点变小,且消瘦的速度愈来愈快,为加以确认,新左卫门原本每
半个月一次的丈量,改为十天一次,不久后又改为五天一次。每次「黑助」都明显缩小。
今年中秋举行赏月宴时,天空万里无云。初音希望「黑助」开心,比去年更卖力装饰,除糯米丸子外,还准备许多漂亮的甜点。
夫妻俩坐在绣球花宅邸的缘廊,与「黑助」一起仰望明月。初音吟了几首俳句,新左卫门则讲了几个和满月有关的日本及中国传说。初音唱歌时,「黑助」也跟着哼唱。摆在缘廊上的浴盆装满水,映照着皎洁的圆月。
「今晚,黑助最喜欢的月亮会降临这处缘廊,就请月亮整夜都留在浴盆里吧。」
初音愉快地说着,「黑助」也从庭院树上应一声「啊哇」。
「明明有许多点心,怎么不下来呢?」
去年也是在缘廊一同欣赏中秋明月。当时,「黑助」在夫妻俩脚边,快乐得又是转圈,又是抖动身躯仰望明月。今年「黑助却一直待在树上,静静躲在枝叶间。
「大概是今年的满月太亮,黑助觉得刺眼吧。去年天空云层较多。」
新左卫门心知应是另有原因,仍刻意这么说。初音或许已察觉,期待与担忧同时
涌上他喉头。
最近就算没密集丈量,也能明显看出「黑助」较早春时缩小许多,恰巧回到先前因诸星主税变得衰弱期间的大小,比新左卫门更常与「黑助」共处的初音,不可能浑然未觉。
「老爷。」
夫陡俩举杯对饮后,初音悄悄把酒杯放回盘子上,面向丈夫。
「有件事我要和你道歉。」
「什么?」
「最近,诸星先生不是都没来吗?上次喝得酩酊大醉后,他便很少上门。」
新左卫门应声「嗯」。
「你觉得很奇怪吧?」
我拜托他,今后不要再到家里来。
「那是三月初的事。因为我不希望再发生那样的情况,请原谅我擅自作主。」
月光照耀下,初音脸色益发苍白,低垂的眼皮彷佛变得透明。新左卫门莞尔一笑。
「他原就是个阴晴不定的人,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妳下逐客令后,诸星就乖乖
离开吗?」
初音颔首。「我告诉他,这里是隐居地,希望能过平静的生活,他听完应句『明白了』,随即离去。他只要我转告,请你爱惜身体,切莫过于钻研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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