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应该会处以磔刑【注:将罪犯绑在木柱上以长矛刺死的刑罚。】或斩首示众。」
小师傅缓缓点头。
「黑痣老大还查出一件耐人寻味的事。」
他竖起手指,压低嗓音。
「先前鲶鱼须大人去大杂院找阿夏大人时,态度嚣张,没半点颓丧的模样,不过……」
那场火灾发生后,他变得很怕黑。
「在临时避难所里,遭火灾波及的人们都十分讶异,不懂他为何点那么多灯。毕
竟光灯油的费用就很可观。」
阿近望着小师傅,「因为他见过黑助吧?」
「有可能。」
「因为被黑暗中窜出的黑助吓一大跳,所以极度怕黑。」
「有可能。」小师傅重复道,露出久违的微笑。「这或许是黑助留下的礼物。」
留下的礼物,是吧。
「不知黑助情况如何。」
「阿近小姐,大火已将宅邸烧得精光。」
「可是,它也可能顺利逃脱吧?趁着黑暗,逃往某处……」
接下来,她没再开口。
「生命总有,死亡的一天。」小师傅说。「比起以妖怪的身分永远活下去,对黑助来说,这样或许比较幸福,不,这才是正确的道路。」
当绣球花宅邸从世上消失时,身为宅邸主人的「黑助」也一同消失。结束生命。离开人世
「加登先生和初音夫人晓得一切经纬吧?」
「是的。」
「他们也和您抱持相同的想法吗?」
「虽然认为我臆测过多,训了我 顿,但……」小师傅苦笑道,「他们都能接受黑助已不在人世的推论。」
绣球花宅邸不复存在,「黑助」也消失无踪。这样也好,再悲伤、难过,也不能
改变事实。当时,加登新左卫门这么说道。
阿近默默思索。「黑助」在大火中可曾感到痛苦?是否觉得热?
那是让「黑助」升天的一场火。不属于阳间正道之物,却与人情义理紧紧相系,以奇妙的生命形态凄息在绣球花宅邸内的「黑助」,和宅邸一同升天。
「小师傅,」阿近抬起脸,唤道。「加登师傅和初音夫人事后去过绣球花宅邸吗?」
「不,还没。」
「请他们务必与我们同行。」
「黑助」一定很想和加登夫妇道别。
「请带上小直,黑助肯定也想向小直道歉。」
――我没有恶意。
――我原本想救他们。
――对不起。
「带直太郎去……」
「是的。小师傅,振作点!」
阿近恨不得朝他背后一拍。
「您为何认定小直会当这是虚构的故事?最能体会黑助心境的人,就是小直
啊。」
之后――
阿近每天都在思索「黑助」的事。看到路旁的影子就想起它,晚上瞥见座灯照不到的暗处,也会想起它。
伊兵卫和阿民似乎认为「黑助」的故事很可怜,深受感动。伊兵卫甚至告诉阿近,收集百物语,并非纯粹收集怪谈,而是要收集人们的感想。
访客说完故事一步出「黑白之间」,便与阿近毫无瓜葛。不能追问故事的后续发展,就算可以,也不该这样做。保护访客在「黑白之间」讲述的故事不外流,是阿近的职责。
不过,向小新打听八百浓的直太郎过得好不好,应该无妨吧?
「他头发浓密许多。」
小新率先如此说道。
「先前他的头还光溜溜的。」
「嗯,我也看过。那是怎么回事?」
「之前小直长癞痢头。」
因为太难看,索性理光头。
「长出头发后,便没再长癞痢。」
「那真是太好了。」
想必他已克服障碍,变得愈来愈坚强。
直太郎就像「黑助」,幼小、孤独,却又非忍受孤独不可。尽管没任何错,但就是得独自承受一切。
加登新左卫门告诫「黑助」的那番话,也能直接引用来安慰直太郎。你虽然孤独,但虽非孤伶伶一人。想念你的人,知道你在这里。就算分隔两地,仍能仰望同一
个明月,观赏同样的花。纵然无法见面,还是能以此为支柱和慰藉,好好生活。
「大小姐,感觉您有些落寞呢。」
阿岛和阿胜都这么说道。尽管嘴上没提,但婶婶阿民也有同感,难得她会开口邀阿近「偶尔陪我去看看戏吧」。
「我不是感到落寞,是觉得无聊。」
阿近笑着应道。
「听完故事后,居然感到百无聊赖,这还是第一次。」
「大小姐,那个小师傅……」
满脸喜色的阿岛说到一半,阿胜打断她的话,不着痕迹地表示同意她的看法。
「那群精力充沛的孩子,要是能再来玩就好了。」
「妳是指那群调皮的小鬼?哪儿的话,要是在我们庭院搞破坏可伤脑筋。」
之后,两名女侍在阿近听不到的地方讨论:
「大小姐许久不曾像小姑娘般怦然心动。阿胜妳或许不懂,不过,这真是值得高
兴的事。」
「我确实不懂,但阿岛姊,这种事可不能明讲。」
阿近意外从消息灵通的小新那里听闻两人的谈话,小新顺便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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