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昭艰难的伸出手,轻摸着冯慎头顶道:“慎儿……以后的路,爹不能再陪着你走了……你娘在下面孤零零的等了太久……咳咳……爹是时候……是时候要去陪她了……你很好……爹也没什么可嘱咐的……”
冯昭说着说着,气息越来越弱,最后手臂一垂,眼皮慢慢的合上。
“爹!爹!爹啊……你睁眼!你睁开眼啊……”
冯慎发疯一样摇晃着父亲的身体,号恸崩摧,肠断欲绝。冯全香瓜等人也悲从中来,一个个掩面长涕,大放哀声。
咸观道人闭目不语,空如师太默诵经咒,花无声怅怅地怔了一阵,突然放声高吟:“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在昔无酒饮,今但湛空觞。春醪生浮蚁,何时更能尝。肴案盈我前,亲旧哭我旁。欲语口无音,欲视眼无光。昔在高堂寝,今宿荒草乡。一朝出门去,归来良未央……”
待花无声一曲挽歌唱罢,三人又齐向冯昭尸身施了一礼。礼毕,咸观道人走到冯慎跟前,问道:“慎儿,你现下有什么打算?”
冯慎哽咽道:“道长,晚辈欲先将父亲葬了……”
“阿弥陀佛。”空如宣声佛号,道,“二师哥的后事,自有我等料理。然将二师哥安葬后,你又做何打算?”
冯慎神色怅惘,满脸悲苦。“师太,而今我处境凶险,有如釜鱼幕燕,实乃大不祥之人……爹爹临终之前,虽将我托付给了三位,但人各有命,我不想再殃及旁人……”
空如师太道:“慎儿此言差矣,我佛家不信天命,只讲缘法。诸法从缘起,彼法因缘尽,缘起缘尽,皆有定数,如今缘法未绝,我等又岂会袖手?”
冯慎执拗地摇了摇头,慢慢抓起遏必隆刀。“三位的好意,晚辈心领了……父仇不可不报,晚辈决意要独闯庆王府!”
“报仇?”花无声脸色一沉,喝道,“我瞧你是要去送死!”
“那又怎样?”冯慎道,“若杀不了奕劻,大不了我把这条命扔在那里就是!”
“混账!”花无声怒不可遏,劈手便扇了冯慎一个耳光。虽然没使内劲,可仍将冯慎打得跌翻在地。
“三师哥不可……”空如师太方要制止,却被咸观道人拦下。见咸观道人微微一摇头,空如师太便不再做声。
花无声不依不饶,攥着冯慎衣领,扬手又要打。
“臭穷酸!”香瓜突然举起手腕,以甩手弩对准了花无声。“俺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敢再动俺冯大哥一下试试看!”
花无声“哼”了一声,手掌继续挥下。香瓜急了眼,登时将所余钉箭一股脑儿地的射出。花无声左手袖袍只一扬,便把射来的钉箭悉数卷入,右手滞也未滞,在冯慎脸上又打了一个巴掌。
香瓜满脸泪痕,偏偏又咬牙切齿。“你扇俺冯大哥的这两个耳光,终有一天,俺会连本带利的打还给你!”
“好,我等着!”花无声将袖袍一抖,钉箭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冯慎,这两个巴掌挨的,你小子服是不服?”
冯慎狠狠抹去嘴边鲜血。“不服!”
花无声眼睛一瞪,“为何不服?”
冯慎道:“纵使花先生武功盖世,我冯慎也只是威武不屈!”
“还威武不屈?”花无声骂道,“亏你爹还对你厚望殷殷,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弱肉强食,天经地义!要想心比天高,你先得有双翅子!”
冯慎脸上火辣辣地生疼,脑子里却渐渐有些清醒。
花无声接着喝道:“你小子口口声声喊着要报仇,可仇人是谁?二师哥不是不知护诀之险,那是他自己选的道!小子,你好好想想,仇人是曾三吗?是庆王奕劻吗?是这满院子躺着的死士吗?不是,都不是!要硬要说起来,害死你爹的那个人,就是你!”
冯慎浑身一战,愕然道:“是……是我?”
“没错!就是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花无声疾言厉色、横眉立目道:“是谁中了曾三的圈套?又是谁招了这些死士杀手来?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是你的无断、无谋、无能,最终导致了今夜的这一切!二师哥拼了性命,也要保你周全,可你小子却犯浑,明知是白白送死,还硬要去闯庆王府。你当那是视死如归吗?呸!你不过是一介愚莽的匹夫!”
花无声这番话,有如当头棒喝,冯慎猛打个激灵,幡然醒悟过来。他愧悔交加,向着花无声三人倒头便拜。“若非花先生一言点醒,晚辈尚深陷在梦中不能自拔……晚辈虽说愚钝,但已是赤诚一片,恳请三位前辈收晚辈为徒……”
三人尚未开口,香瓜也是“扑通”一声跪倒。“求你们也教俺本事!”
花无声奇道:“小丫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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