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逊看上去十分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兰布拉说泄气的话,池塘中银色的鱼儿安静地停留在底部,鱼鳞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一个小时以前,”维里迪说,“你还十分坚信是爱丽丝·伯顿和特德·维尼基两个做的案:——仅仅因为你忘了我曾经要求马修斯警长在稍早时候搜过她的房间、(顺便说一句,我很抱歉,我并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我无法抗拒戏剧性场面的出现)。现在——随着这一个证据的加入——你又立刻相信就是坎宁安做的。”
“两个证据,”兰布拉简短地说。“他承认是自己做的。”
“好吧,对我来说答案很明显,你得到的证据越多,你离真相越近。这是一种形而上学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开始寻找更多的证据?”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海豚。我们应该做一些事来证实我们的结论。”
“从哪里入手,我能问问吗?”
“哦,如果我们知道的话一切就简单了!但是你是对的:常理而言,先思而后行,现在想想,真是很有趣。”他在草地上大大地舒展了一下身子。“我们掌握的证据还不够,但是根据已有的信息我们可以知道在哪继续搜寻。这就像在玩寻宝游戏时,一个线索往往有双重意义一样。第一层意义通常情况下就是引领你找到下一个线索;但是第二层意义往往实在你距离成功一步之遥的时候才显现:它引领你找到宝藏。我们现在就处在一步之遥这个程度,恐怕我们还得回到整个案子中,去需找线索。”
大家一阵沉默。
“恐怕我还是不太理解,”杰克逊茫然地说。
“维里迪先生的意思是,”兰布拉解释,“距离完成这个真相的拼图,我们还差最重要的一块。”
“我明白了,先生,”杰克逊说。
“也有可能,”维里迪突然说,“也许我们还差一块拼图,完成的可能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真相。”
他变得兴奋起来。
“很抱歉我表达的有点似是而非,”他对有点不太相信的杰克逊说,“但是问题就是我现在不能把更准确地表达出来那些东西。”
“是这样啊,”
“表达什么?”兰布拉问。
“一些我才想起来的事情。”
“那是什么?”
“我必须花时间理清一下,我得一个人待着。”
他大步向花园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
“去海边,也许游个泳会帮助我思考。”
“但你没有泳衣!”
“我知道,不过我已经特意留在那了,昨天海水太热了,今天应该会更热——对于泳衣来说会太热了。”维里迪先生得意洋洋地说。“吃一堑长一智。”
时间缓慢流逝,午饭时间也过去了,对于杰克逊来说整个下午都在整理记录坎宁安的证词,准备结案报告。对于兰布拉来说,他则是一直在波斯波利斯别墅的餐厅沉思,就在一群雕塑居高临下的审视下。
而之前那些嫌疑人,弗雷默小姐和帕克斯顿先生坐在苹果树下热络地聊着天;爱丽丝·伯顿和特德·维尼基则在海边手挽手地散着步,怀着深深的畏惧远远地看着维里迪先生。那个令人畏惧的老人,则漂浮在广阔的海面上休息。
最后他终于从海水里起身了——活像一个大腹便便的海螺,胡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赤·裸着身子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走在沙滩上,而那两位旁观者则嘀嘀咕咕地回到了查特旅馆的花园里。不久之后老人也走进了花园,依旧穿着法兰绒,但是心不在焉完全没有看到他俩,还有在树下的一对夫妻。他直直地穿过草坪,大步走向旅馆,消失在楼梯尽头。他在那里待了一个小时,然后下楼叫杰克逊在晚上八点把所有人集合在休息室。
再次回去的时候,他在草坪上遇到了帕克斯顿先生。
“不好意思,”他说,“但是能否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旅馆?”他的眼睛在粗框眼镜后面紧张地盯着维里迪。“我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我想你确实有许多事要做,”维里迪冷冷地说。“不过我们先得决定你应不应该由于谋杀锒铛入狱,还是仅仅是试图谋杀。”
“但是——”
“乖乖听话吧,先生。”
说完他就走了,但是被爱丽丝拦了下来。
“维里迪先生——”
“等会。”
“有些事我们必须知道。”
“今晚八点再说。”
他和他俩擦身而过,然后一个人坐在距离大门两百码的沙丘上望着海。雪茄的烟雾慢慢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之前那天提到过的那些报界记者都赶过来了,大部分是《尺度报告》报社的人,但是他们采访维里迪的企图被冷面的警察全数驳回,警察全副武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维里迪,但是独木难支,最终还是被激动的记者们穿过了警戒线,奔向海滩采访维里迪。他似乎即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他们,只是呆呆地抖了抖雪茄烟灰。弗雷默小姐试图给他拿点茶和三明治,但是也被无视了。
夜色降临查特旅馆变得热闹起来:华灯初上,休息室里被忐忑不安的相关人士挤满了。爱丽丝和特德坐在长椅上,帕克斯顿和女经理则相邻地坐在扶手椅上,坎宁安离得比较远,默默被众人放逐,坐在高背椅上;他后面站着洛克斯利警员和那个最开始在排水管那里抓住他的警员。杰克逊依旧坐在那个俨然已经是他办公桌的桌前:桌子被拉到房间中央,为了更好的跟各位相关人士说明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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