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3 [汉]何休/解诂,[唐]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复大夫位也。即所谓复国不讨贼,明史得用责之。传极道此上事者,明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
1374 徐仁甫:《左传疏证》,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141-142页。
1375 《汉书?儒林传》:辕固,齐人也。以治《诗》孝景时为博士,与黄生争论于上前。黄生曰:“汤、武非受命,乃杀也。”固曰:“不然。夫桀、纣荒乱,天下之心皆归汤、武,汤、武因天下之心而诛桀、纣,桀、纣之民弗为使而归汤、武,汤、武不得已而立。非受命为何?”黄生曰:“‘冠虽敝必加于首,履虽新必贯于足。’何者?上下之分也。今桀、纣虽失道,然君上也;汤、武虽圣,臣下也。夫主有失行,臣不正言匡过以尊天子,反因过而诛之,代立南面,非杀而何?”固曰:“必若云,是高皇帝代秦即天子之位,非邪?”于是上曰:“食肉毋食马肝,未为不知味也;言学者毋言汤、武受命,不为愚。”遂罢。
1376 《榖梁传·宣公二年》: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穿弑也,盾不弑,而曰盾弑何也?以罪盾也。其以罪盾何也?曰灵公朝诸大夫,而暴弹之,观其辟丸也。赵盾入谏,不听,出亡,至于郊。赵穿弑公而后反赵盾,史狐书贼,曰:“赵盾弑公。”盾曰:“天乎天乎!予无罪。孰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史狐曰:“子为正卿,入谏不听,出亡不远,君弑,反不讨贼则志同,志同则书重,非子而谁?故书之。”曰晋赵盾弑其君夷皋者,过在下也。曰于盾也,见忠臣之至,于许世子止,见孝子之至。
1377 [清]王鸣盛《十七史商榷》,中国书店,1987年,据上海文瑞楼版影印,卷九十二“唐史论断”条:宋人略通文义,便想著作传世;一涉史事,便欲法圣人笔削。此一时习气。
1378 [清]章学诚《文史通义·内篇五·答客问上》。
1379 参见熊逸:《春秋大义——中国传统语境下的皇权与学术》,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05-136页。
1380 《春秋·昭公十九年》: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冬,葬许悼公。《公羊传·昭公十九年》:贼未讨何以书葬?不成于弑也。曷为不成于弑?止进药而药杀也。止进药而药杀,则曷为加弑焉尔?讥子道之不尽也。其讥子道之不尽奈何?曰:“乐正子春之视疾也,复加一饭则脱然愈,复损一饭则脱然愈,复加一衣则脱然愈,复损一衣则脱然愈。”止进药而药杀,是以君子加弑焉尔,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是君子之听止也。葬许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辞也。”参见熊逸:《春秋大义——中国传统语境下的皇权与学术》,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44-156页。
1381 《春秋繁露·玉英》:《春秋》之好微与,其贵志也。《春秋》修本末之义,达变故之应,通生死之志,遂人道之极者也。是故君杀贼讨,则善而书其诛;若莫之讨,则君不书葬,而贼不复见矣。不书葬,以为无臣子也;贼不复见,以其宜灭绝也。今赵盾弒君,四年之后,别牍复见,非《春秋》之常辞也。古今之学者异而问之曰:“是弒君,何以复见?犹曰贼未讨,何以书葬?何以书葬者,不宜书葬也而书葬;何以复见者,亦不宜复见也而复见;二者同贯,不得不相若也。盾之复见,直以赴问而辨不亲弒,非不当诛也;则亦不得不谓悼公之书葬,直以赴问而辨不成弒,非不当罪也。若是则《春秋》之说乱矣,岂可法哉!”“故贯比而论,是非虽难悉得,其义一也。今盾诛无传,弗诛无传,以比言之,法论也,无比而处之,诬辞也,今视其比,皆不当死,何以诛之。《春秋》赴问数百,应问数千,同留经中,翻援比类,以发其端,卒无妄言,而得应于传者;今使外贼不可诛,故皆复见,而问曰:‘此复见,何也?’言莫妄于是,何以得应乎!故吾以其得应,知其问之不妄,以其问之不妄,知盾之狱不可不察也。夫名为弒父,而实免罪者,已有之矣;亦有名为弒君,而罪不诛者,逆而距之,不若徐而味之,且吾语盾有本,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此言物莫无邻,察视其外,可以见其内也。今案盾事,而观其心,愿而不刑,合而信之,非篡弒之邻也,按盾辞号乎天,苟内不诚,安能如是,是故训其终始,无弒之志,枸恶谋者,过在不遂去,罪在不讨贼而已。臣之宜为君讨贼也,犹子之宜为父尝药也;子不尝药,故加之弒父,臣不讨贼,故加之弒君,其义一也。所以示天下废臣子之节,其恶之大若此也。故盾之不讨贼为弒君也,与止之不尝药为弒父无以异,盾不宜诛,以此参之。”问者曰:“夫谓之弒,而有不诛,其论难知,非蒙之所能见也。故赦止之罪,以传明之;盾不诛,无传,何也?”曰:“世乱义废,背上不臣,篡弒覆君者多,而有明大恶之诛,谁言其诛?故晋赵盾、楚公子比皆不诛之文,而弗为传,弗欲明之心也。”问者曰:“人弒其君,重卿在而弗能讨者,非一国也。灵公弒,赵盾不在,不在之与在,恶有厚薄,《春秋》责在而不讨贼者,弗系臣子尔也;责不在而不讨贼者,乃加弒焉,何其责厚恶之薄,薄恶之厚也?”曰:“《春秋》之道,视人所惑,为立说以大明之。今赵盾贤,而不遂于理,皆见其善,莫见其罪,故因其所贤,而加之大恶,系之重责,使人湛思,而自省悟以反道,曰:‘吁!君臣之大义,父子之道,乃至乎此。’此所由恶薄而责之厚也;他国不讨贼者,诸斗筲之民,何足数哉!弗系人数而已,此所由恶厚而责薄也。传曰:‘轻为重,重为轻。’非是之谓乎!故公子比嫌可以立,赵盾嫌无臣责,许止嫌无子罪,《春秋》为人不知恶,而恬行不备也,是故重累责之,以矫枉世而直之,矫者不过其正弗能直,知此而义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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