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老马的预料,熊副主席己准时到班,正襟危坐地在看文件。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老马敲了一下门,熊副主席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请进”,见是老马,立即起身离座,笑嗬嗬地说:“马老马老,稀客稀客!”
老马也回敬了一个笑脸说:“岂敢岂敢,称我老马就行。”
熊副主席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摸出一筒未开封的茶叶,在老马眼前晃了晃说:“看,你喜欢喝的‘高山乌龙’。”
老马说:“别开别开,白开水就行了。”
“哪能呢?这茶叶就是为你准备的。”熊副主席拉易拉罐似的将茶叶拆了封,抓了一撮茶叶放进杯子,话中有话地说,“在省作协,谁不知你马文儒的外号叫做‘马乌龙’?这罐子茶叶,你再不来,我正愁着派不上用场呢。平时你往‘一号’房间里跑,经过我的门口,眼皮都舍不得抬一下。这叫做长江大轮船,小码头不停不靠。”
熊副主席话中的火药味,老马是听出来了,他不是盏“省油的灯”,以同样的方式进行了还击,他也笑嗬嗬地说:“熊副主席,你批评得太对了,我这个人有个抓‘总闸刀’的坏毛病,说话办事喜欢找一把手。这也不能怪我,怪现存的体制,大事小事都得‘一把手’点头,这太不公平了。副手不能总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吧?”
听老马此言,熊副主席很不是滋味,但他面对的是老资格的硕果累累的作家,不敢发作,只好窝着火,将茶杯端到老马面前,仍笑嗬嗬地问:“那你今天怎么来见‘聋子的耳朵’ 了?”
老马接过茶杯说:“不是来接受你的批评教育嘛。”
“客气了。”熊副主席平易近人地挨着老马的身边坐下,“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做的?”
老马坦率地说:“我是为了黄蕾的事。”
熊副主席一愣,问道:“你也听说啦?”
老马说:“这叫做‘好事无人说,坏事传千里’呀,跟电波似的在扩散。”
熊副主席一副委屈的样子,诉苦道:“这个黄蕾,当初聘用她,我做了多少工作?说了多少好话?没想到成了‘农夫与蛇’,我不求感谢。反被蛇咬了一口!你说窝囊不窝囊?”
老马问:“她为什么咬你?”
熊副主席说:“这个女人,尽给单位添乱,不经批准,擅自在大学讲课,说的话不堪入耳,引起校园一片哗然。她搜集传播‘黄段子’ 的事你也清楚。我找她谈话,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她心中不满,倒打一耙,说我对她性骚扰,你说我这个领导以后还敢讲话吗?现在上面正要求抓机关作风建设,这歪风邪气不煞一下还得了?”
老马问:“当时有其他人在场吗?”
熊副主席说:“有第三人在场就好了。”
老马问:“当时你的门开着还是关着?”
“哎呀,这倒没注意。”熊副主席摸了摸后脑勺,回忆着,“我印象中是开着的吧……不过这也不要紧,我老熊活了大半辈子,有的是响当当的名声。在部队时我负责后勤工作,身边有一大群娘们,那正是身在花丛中啊,可是有谁反映我用指头碰过一下女人?” 说着,他情绪激昂起来,掏出一包中华烟,扔给老马一支,自己点了一支,猛吸一口,“哼,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我还怕在阴沟里翻了船?这个黄蕾别说‘性骚扰”,就说我扒了她的裤子,把她睡了我也不怕。我老熊的名声,不是一天能修出来的。你看看黄蕾那个样子,什么德性?她自我感觉良好,可我看了恶心!”
“好了,别气了。”老马笑笑,息事宁人地,“好男不跟女斗,再说两个人的事,也说不清楚。黄蕾也还年轻,你都能做她的父亲,何必计较,教育从严,处理从宽吧。”
熊副主席说:“老马,想做老好人了?这是原则问题,事关一个人的人格和声誉。”
老马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熊副主席斩钉截铁地说:“让她走人。她要是无理取闹,就动用法律!”
《审美疲劳》第十四章(2)
老马说:“老熊,听我一回吧,这种事越描越黑。”
熊副主席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说客,帮黄蕾求情的?”
老马说:“你说是就是,我老马的面子你给不给?”
熊副主席问道:“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
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老马起身告辞,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黄蕾一脚跨了进来,还煞有介事地关上了门。
老马说:“别关门。”
黄蕾问:“关门怕什么?”
老马说:“避嫌。”
黄蕾笑了:“说你老马是正人君子,又不是熊副主席下山赖,避什么嫌?在你面前女人不设防。”
老马说:“谢谢,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有事?
黄蕾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问:“我与胡大江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老马愣了一下,心想,这女人怎么这样?你与胡大江的事,是“暗箱操作”,又不是“阳光工程”,怎么这么坦然,理直气壮,一点羞涩感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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