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民掩饰地说:“没有,没有!”
朱小民带着阿龙赶着鸭子走向村口。鸭子见水,纷纷撒着欢儿地直奔河里。
阿龙高兴地问:“叔叔,你以后能天天带我放鸭子吗!”
朱小民说:“只要阿龙愿意,叔叔天天陪你放鸭子。高兴吗?”
阿龙说:“高兴。要是姑姑能回来,我就更高兴了!”
闻听此言,朱小民的脸上滑过一丝忧郁。他拾起一块石子远远地扔了出去。石子在水面上激起层层涟漪。朱小民和阿龙赶着鸭子回来,谢母从屋里出来迎上前:“快歇会儿吧,赶紧洗一洗。”说着要给朱小民打水。
朱小民阻拦忙说:“您别忙,我自己来。”
谢母不住用围裙角擦着自己的双手:“朱大夫,听我的话,还是抓紧回去吧。爹妈供你上大学,当上医生,有份好工作,多不容易呀,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朱小民惊奇地看着谢母。
谢母说:“我托人给鸿雁打了电话,她说大家都很惦念,正四处找你呢。林大夫要你马上回去。鸿雁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以后好好工作就是了。”
朱小民说:“大妈,您甭劝我,我想好了,您这儿挺好,就是缺医少药,我就在这儿扎根落户了!”
谢母笑道:“真跟鸿雁一样,满口孩子话。咱这乡里有卫生院,还有个老中医呢。村长他爹中风歪了嘴,吃他的方子,一个月的工夫就能下地干活了。”她抚摸着阿龙的头:“唉,只可惜他治不好阿龙的病啊!”朱小民拉过阿龙搂在自己怀里。急救中心知道朱小民的下落后,大家稍微放心些了。窦青青说:“看看人家朱小民真是旷世情圣,连出走都直奔谢鸿雁家。”谢鸿雁笑了一下,推着药品车给大胡子和瘦子发药。大胡子被水呛了,不停地咳嗽起来。谢鸿雁给他轻轻地拍着后背问:“你们俩是不是铁了心要打官司了?”
大胡子苦着脸说:“我……
谢鸿雁诚恳地说:“我跟你们一样,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就指望着你们每月捎钱回去。难不难?肯定难。可咱不能因为难就把良心丢到脊梁后面去了啊。要是因为穷坏了良心短了志气,那可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了。”
大胡子和瘦子互相看看,大胡子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瘦子说:“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林大夫。”
谢鸿雁说:“那就改正过来呀,现在还来得及。”
瘦子不吭声了。谢鸿雁说:“你们这样做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大胡子说:“我不是人,真不是人。”
这时,林志浩和武咪咪进来了,林志浩指导武咪咪给大胡子换药。武咪咪脸上带着不情愿的表情,故意将动作弄得重了些,大胡子疼得哼了一声。
武咪咪没好气地说:“哼哼什么?没点男人样!”
林志浩说:“有你这么换药的吗?”说着亲自给大胡子上药包扎,大胡子满脸羞愧神色。他看看瘦子,瘦子立刻把脸转向一边。
武咪咪嘟哝着往外走:“他们也算人!”
武咪咪一出门发现袁建平捧着一大束鲜花站在门外。武咪咪没拿正眼瞧他:
“你又来干什么?”
袁建平说:“给你消气来了啊!”
武咪咪说:“不敢当。还劳你破费。”
袁建平说:“咳,一把花算个什么呀!你愿意的话,我每天送你一束。”
武咪咪说:“那倒用不着。”
武咪咪把花送进了叶小楠的病房。把花插在瓶子里,摆在叶小楠的床头。叶小楠的手动了一下。武咪咪没有看见。
午休时间,两个民工悄悄地走出病房,护士站里,徐护士正在里面整理病历,她无意识地朝前面抬头看了看,那两个民工立刻缩回头去。长长的走廊这会儿显得特别清静。那两个民工换了便装,互相搀扶着鬼头鬼脑地走出了中心在街道上徘徊。瘦子问:“大哥,你身上有钱吗,咱坐公共吧。”
大胡子叹了口气:“我兜里一个子儿也没有。”
瘦子说:“我真走不动了。”
大胡子说:“走不动咋办?我们作孽,这也是活该!”
瘦子说:“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大胡子说:“你还有脸回去?”
瘦子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大胡子说:“你这是干啥嘛,哭个啥劲呀?!”
病房里,武咪咪问徐护士:“什么时候不见的?”
徐护士说:“我也不清楚。刚才该给他们发药才发现不见的。”
武布克进来问:“谁跑了?”
徐护士说:“那俩民工。”
武布克说:“啊?那还都愣着干吗?快出去找人哪!他俩有伤,跑不远的。”两个民工蹲在过街天桥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车。一个小女孩抱着一束鲜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向路过的人们叫卖,但人们匆匆而过,没人理她。大胡子说:“那丫头可怜,怕是还没十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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