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厅里,茶几上已经有了豆浆油条,并且在豆浆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
“先生:我去人才市场应聘,下午我买菜,您按时回来吃饭就行了。李文。”
“先生”是什么意思?不是“舅舅”吗?尽管我在外面人家确实叫我先生,而没有人叫我舅舅,但是李文这样叫我我不习惯。“先生”这个词是可以做多种解释的,其中一种解释就是“老公”的意思。
下午来到公司,薇珍的电话追过来,问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问。不是装的,是我真不知道她指什么,或许我隐约知道她指什么,但是不能肯定,既然不能肯定,当然要问清楚。
“酷酷怎么样?”薇珍问。
“谁是酷酷?”我问。
“李文就是酷酷。”薇珍说。
“不错,”我说,“比你好。”
“哪方面比我好?”薇珍问。
“哪方面都比你好。”我说。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薇珍说。
“哎,”我说,“不能拿长辈开玩笑。”
“少来这一套,”薇珍说,“你比我大几岁呀?”
“不管大几岁,”我说,“长辈就是长辈。”
“你是谁的长辈?”薇珍问。
“你的长辈呀。”我说。
薇珍笑了。
“你还没有糊涂。”薇珍说。
“当然没糊涂。”我说。
“没糊涂就好,”薇珍说,“趁你没糊涂,我告诉你:第一,你是我的长辈,不是酷酷的长辈;第二,酷酷刚刚失恋,你要好好安慰他。”
安慰?怎么安慰?我想。
薇珍见我不说话,继续开导:“酷酷真的很优秀,是我让她去深圳的,换一个环境,也换一个男朋友。”
“小家伙,少管大人的事情。”我说。
“是,舅舅,”薇珍说,“我是小家伙。但是小家伙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呢?”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婚事不仅让母亲操心,让姐姐操心,现在甚至还让外甥女操心了。
再见到李文的时候,我已经感到了不自然。
又到了睡觉的时候,我对她说:你睡里面吧。
李文看着我,不解。
我不接她的目光,眼睛盯在电视上。
“不,”她说,“我喜欢睡沙发。”
“我喜欢看电视。”我说。
我的理由比她充分,她没有再坚持。
那天晚上我真的在看电视,看得很晚。李文进去睡觉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她关了门,而且还从里面上了锁,但是关得非常轻,按锁的声音更轻。尽管更轻,但我还是听到了。听到之后,心里就不舒服,甚至有点后悔让她睡卧室了。想:假。又想:我有钥匙,关也白关!
再过一天,还是这样。我抵挡不住好奇心,在估计她已经睡着了之后,光着脚走到卧室门口,握住把手,轻轻一拧,没锁?!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胸口像发动机遇上了超负荷,扑通扑通地。但是我并没有真的把门拧开,而是仍然轻轻地退到沙发上,假装睡着了。
才几天的工夫,我就已经养成了习惯,一下班就往家跑,合伙人问我:家里有女人等着了?我一惊,像被人偷窥到了私人秘密,但是马上装镇静,没事一样。不过,心已经飞回去了。
这一天我到家,发现有点异样,主要是茶几上摆了许多菜,而且还有红酒,已经开启的长城干红。
“有什么喜事?”我问。
李文点点头,伴随着点头,还有点笑,笑得不很开心,说:我找到工作了。
“那好呀!”我说,“是该喝酒,但是应当是我请你喝酒。”
李文继续笑,苦笑。
“不高兴呀?”我问。
“没有。”李文说。说着,就给我倒酒。
喝着酒,我问她工作的事情,问她找到一个什么样的工作,多少钱一个月,专业是不是对口,等等。
李文回答得心不在焉,只是不断地给我倒酒,告诉我早上一定要吃早饭,并且说早饭对男人非常重要。听口气,她变成我的长辈了。
最后,李文向我敬酒,说谢谢我,谢谢我这些天关照她,谢谢我把卧室让给她。
我很惭愧,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这些天实际上是她在照顾我,不仅照顾,而且还自己掏钱买菜,当起了自己贴钱的义务保姆,怎么轮到她谢谢我?
想到这里,我忙掏出五百块钱,给她。
“买菜的钱。”我说。
她不要。
我放在茶几上。
“我要搬走了。”李文说。说得非常小心,仿佛说重了天就会塌下来。
“要走了?!”我问。
“要走了,”李文说,“公司里有宿舍。”
我的手悬在空中不动。
李文不敢看我,低头给我夹菜。其实茶几很小,就我们俩,她根本不用这么做。
我一仰脖子,干了。
干了之后,不过瘾,又找酒,没有。最后,把厨房里炒菜用的半瓶二锅头也拿来干了。大约是二锅头太厉害了,或者是我喝得太猛了,竟然被呛了一下,眼泪都被呛出来了,而且呛出来不少,擦都擦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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