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铁锁,心想:坏了,这娃回家睡去了,可能自己今夜没人暖被温脚不说,连炕都没人烧了 。连忙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摸黑将灯点了。伸
手一试炕席,果然冰凉森冽,寒气钻心。
这一夜季工作组受了大罪,寒衾冷被一夜没暖和过来。快到天亮时分,才昏然入梦。梦 里头先是开会,讨论下一步工作重点。他慷慨激昂地发言,不知怎么搞的,又像是回到朝鲜 战场。他手提冲锋枪前去执行任务,在一片高粱地里,密密的棵子,他这找那找,找不见路 。正急得满头大汗,这时突然看见一个朝鲜大娘,在附近几步远的地方割草,他忙走过去问 ,大娘说∶“同志,你跟我来。”说着带他走了不大会儿,前面果然是路。他正说要感谢那 老大娘,突然觉着那大娘竟是富堂家的女人,心下生奇,疑惑她怎会来这里。心这么想,眼 却见富堂女人边脱裤子边说∶“你快来呀,这达没人看见。”他说∶“不行,《三大纪律八 项注意》你也许知道,提醒我们方方面面许多问题,但最关键是第七条,任谁都不可违反。 再说,我还有任务,不能奉陪。”那女人卧在地上抠他一眼,说∶“五分钟就完了,你快点 来,甭耽误时间。”他说∶“的确不成,我们是部队。部队的情况你也许晓得,在这事上是 根本不能通融的。”说着,像电影里的志愿军战士一样,挥了下手,踏上田埂,头也不回, 雄纠纠气昂昂地向前走去。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到了县农机站东墙外的麦子地里,而且听 到有人在麦地深处说话。他摸索着上去,竖起耳朵听,原来是杨文彰竟和农机站里的技术员 老黄勾结一起。两人正在密谋炸毁农机站,破坏今年的三夏工作。说时迟那时快,炸药包的 捻子已经点燃,哧哧直冒火星。那老黄抱着炸药包,当时就欲扔到墙里边。我不能眼看着国 家的财产受损失。想到这里,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老黄,夺过炸药包,像黄继光、董存瑞 那些英雄那样勇猛无畏,冲到几十米开外的空地。等了半日,看那炸药包快要响了,高喊∶ “共产党万岁!”他倒下去了,用干瘦的胸膛遮住炸药包的烈焰和气浪,人民的生命和国家 的财产免受了一场重大的损失。
说也奇,他梦见自己死了,躺在县农机站的会议厅的长桌上,许多人流了泪,甚至他自 己也悄悄地流了泪。有人在说∶季世虎同志光荣地牺牲了,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接着又梦 见毛主席就坐在会议桌的对面,神色严峻地向大家讲话。毛主席说∶我们无数的先烈,就这 样光荣地牺牲了,为此,我们已经开过无数个这样的会了。但在你们县开这样的会还是第一 次。你们县在全国名声很小,但因为有了季世虎这样的英雄,我知道了你们,人民知道了你 们。
毛主席的话句句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不知什么时候立起来,止不住地痛哭起来,边哭 边高声呼喊∶“敬爱的毛主席,你是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主席一听这话,面上便 露出喜欢,用温暖的大手拨拉着他的脑袋。他呢,竟为自己的脑袋形状太怪而深感内疚。但 人家没在乎,微笑着,说∶“季世虎同志,你的工作很努力,干得很好啊,很光荣啊!我为 有你这样的战士而自豪!” 他弯着腰颤抖着说∶“我出身一个贫农家庭,是党培养了我, 人民培养了我。”说完,泣不成声,哭得好不惶。哭着哭着,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一张年轻的笑脸正坐在炕头看他,是根盈,这胡日鬼!再看窗子,太阳出来 红哈哈的,好个大晴天。根盈说∶“我看你脸上不停地抽搐,像是在笑啥哩。”季工作组没 言声,绷着脸坐起来,披上棉袄,取了枝烟点上,继续咂摸那梦里的滋味。心念道:你说奇 不奇,梦见了毛主席!嘿嘿,真要遇上老黄那样的人搞破坏,死了也值贾(gǔ),省了人世 间生儿育女的这些琐事。
却说自打花花母马生下马驹,个把月来,黑女大一直为此忙个不歇。小马驹一身雪白, 俨然是个神物,灵性得出奇。大概它觉得腿旮旯有那么件玩艺,没事干便在它母亲身上乱磨 蹭,游荡时见了穿花衣服的妇女,也排村追赶,吓得女人边跑边叫救人。黑女但进饲养室也 不敢穿戴颜色鲜亮的衣服头巾。
一日天黑,黑女大找着队长海堂,说∶“队长,恐怕咱队里添下这马驹不是一件好事。 ”海堂问∶“咋哩?” 黑女大说∶“你不晓得人都咋说。古时候唐僧西天取经骑的就是一匹 白马,如今咱队上养下这物,无论是神是妖总算一怪。”海堂说∶“那都是老年人的迷信, 你还信那事?”黑女大说∶“你不信我有事实摆着哩。昨日天黑,有人看见马驹跑到庙台台 上,仰着长脖子对天嘶鸣哩,你说这是啥事? 起初我也不信,但刚刚我去寻它,庙台上找着 ,果然像人传的那样,伸长着脖子,一对瓷壶大眼朝空瞪着,嘶嚯嘶嚯地叫呢。你看怪也不 怪?你不知,众人看着心里都怯得不晓该咋!”
海堂道∶“胡传哩,马驹子懂啥,它想在哪达叫就在哪达叫,人挡得住它!”黑女大说 ∶“你还不信。你没听说,个把月来,咱村妇女这个病那个病的?” 海堂瞪大眼问∶“是咋 ?” 黑女大腰一弯,立起一只手指头说∶“法法妈说,好几个妇女脊背上都看见一匹白马的 影影。”海堂说∶“真的?” 黑女大说∶“那还有假?据人传,凡背上印有白马影子的女人 ,经事都乱了。你没听女人说,一来哗啦啦一大片子,要人命哩!” 海堂说∶“这还有点依 据。我这几天也觉着上工女人因那事请假的多了,没想是这。你说咋弄?” 黑女大说∶“我 看不成把东沟张银柄法师叫来,给把笼头套了,一者祷告天神赐福,二者避邪,免生是非。 ”海堂说∶“此事不行,季工作组知道了咋办?” 黑女大说∶“咱们私下做了,就你我几人 晓得。再不做,妖孽生事,老辈人指你后脊梁哩!” 海堂想了想,说∶“好 ,要防顾点, 悄悄地办。”黑女大说∶“成,能成。不经人家法师务治,人看着心里总是怯怕。”黑女大 回到家里,叫黑女去给那东沟法师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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