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诗媛担心,万一拽不动了一松手,他再跌下去,穿到竹签子上,那还得了?
马来诗妹便把藤子绕到大榕树树干上几圈,固定了,才去拉,刘朝带被拉上来了。
刘朝带说:“我也当了一回老虎,不过这滋味不好过。你们若不来,说不定晚上真会被虎吃掉。”他特地向她们深深一揖:“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不用谢,”马来诗媛的脸又冷冰冰的了,就当他是救了一头狼、一头狗熊。
妹妹埋怨她说:“你这人真是!一听哥哥把他抓来当人质,你急得不行,连伤痛都不顾了,为了救他,你把刀架在哥哥脖子上。可这会儿你又这样子,真琢磨不透你怎么回事。”
“你瞎说什么!”马来诗媛制止妹妹说下去。
但刘朝带显然受了极大地震动,对马来诗媛说:“我真愧对于你呀。”
马来诗媛不理他,只顾在前面走。刘朝带讪讪地跟在后面。马来诗妹说:“一会好好洗洗脸,去见你爷爷吧。”
“什么?见我爷爷?”刘朝带问,满腹狐疑。
马来诗媛责备妹妹:“你真快嘴。“
马来诗媛说:“你别误了事呀!忘了爸爸嘱咐你什么了吗?“
刘朝带问:“我爷爷怎么到山里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马来诗媛说:“我想是吧。他这么个宝贝孙子丢了,能不着急吗?”
“他带兵来的?”刘朝带说,那他可是太糊涂了!冤仇宜解不宜结呀。”
还好,马来诗妹说他是一个人来的,一个兵没带。
刘朝带吁了口气,说:“这才好。”这种态度,显然搏得了马来诗媛的好感。她说:“一会见了你爷爷,还有我父亲,你怎么说?”
刘朝带反问:“你希望我怎么说?”
“这叫什么话!”马来诗媛说,“嘴长在你身上,舌头长在你口里,你想怎么说,别人管的着吗?”
刘朝带说:“我就如实说。马来诗宾扣我为人质,要扯旗造反。”
“很好。”马来诗媛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马来诗妹有点不放心,说:“你真会这么说吗?”刘朝带说:“我为什么要撒谎?我包庇你哥哥那样的坏人,他会干出更多的坏事。”
这一下,马来诗妹也不理他了。刘朝带忍不住暗笑。
火把和猪油灯窜烟带火,把太鲁阁社头人的房子内外照得通明,皮鼓声声,伴着粗犷的歌声,男男女女围着火塘在跳舞。
濂花勇和刘铭传高坐在上面,桌子上有大碗酒大块肉,濂花勇以番人最尊贵、隆重的礼节招待刘铭传。
这时马来诗媛姊妹二人陪着刘朝带过来了。濂花勇站起来让刘朝带,说:“快上座,”腾出了他方才坐的位子。刘铭传说:“他小小的人儿,没那么尊贵,大头人请坐。”
刘朝带在下首告了座,濂花勇才归座,说:“真对不起,我有个很不成器的儿子……”
刘朝带见马来诗媛眼巴巴地看着他,便爽快地说:“谢谢大头人的招待,马来诗媛招待得很周到,我本来想来看看她的伤养的怎样了的。”
濂花勇又意外又惊喜地去看女儿,马来诗媛说:“朝带还给我带来治红伤的药了呢。“
濂花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说:“大帅的宝贝孙子人也长得秀气,心地也善良……”
刘铭传说:“马马虎虎。他从三岁起就跟着我,寸步不离,我有点把他宠坏了。”
濂花勇笑着给他倒酒,指着马来诗媛说;“都一样,这姑娘叫我宠的不像个样子了,任性得很,她女扮男装去从军,我开始都不知道。”
刘铭传说,马来诗媛一直扮男装就好了,他早把官职给她请下来了,她可是在基隆、沪尾两战中屡立功勋啊!
马来诗媛叉了一块肉送给刘朝带,对刘铭传说:“你们那叫什么破规矩?为什么女的不能当官,你们说女的比男的低贱,可多大的官,包括皇上,不都是女人生的吗?说话算数的西太后不是女的吗?”
刘铭传一怔,濂花勇忙拿眼睛瞪她,刘朝带也用脚碰了她一下。她不买账,说:“你碰我干什么?我说的不是实情吗?”
刘铭传撑不住笑了:“是实情,是实情。”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刘铭传与濂花勇探讨,从前沈葆桢、丁日昌当福建巡抚时,都抚过番,为什么归而又反,总是弄不好呢?
濂花勇也说不好。反正他们心里不舒服,官府总是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跟他们不一条心。
刘铭传开始阐明他的主张,抚番应以德抚番,真正视他们为兄弟姐妹,日后,他准备上书朝廷,他亲自出任抚垦大臣。
“什么事也不让番民作主,谁心里也不会舒服。”马来诗媛冒了一句。
刘铭传思忖一下,说,将来可实行两种办法,一种是请他们下山、进城,与汉人一样待遇。不肯下山的,由番民们的头人照旧管理,以番治番,官府派员来帮助,他问濂花勇看这样行吗?
濂花勇说:“这倒好,我们做梦都想,办得到吗?”
“事在人为嘛。”刘铭传说。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