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天是训练教官。
几个战士在木板上晃荡一阵,便立刻跳下来,抱住树干,呕吐不止……
另有几个士兵,认为这操练没什么意义,不但懈怠训练,且为了证明他们孔武有力,提出要与鹏天比试掰手腕,鹏天苦笑着,连连摇头……
三旺召集了一伙渔民,要他们协助寻船、造船,许多渔民眼中尽是惊惧与惶惶之光……
“长官,你们想吃鱼,有,说船啊,没有……”
“长官,我们是好人啊,没干过坏事啊……”
“长官,我真不是摇船的,真的,我要骗你,我……”
面对渔民的不配合,三旺抓过一个渔民的手,“瞧你这虎口上的老茧,月牙似的,侧掌还有一道隐茧,这不是摇桨撑蒿留下的么?”
渔民们狐疑地看着三旺,开始用闽南语嘀嘀咕咕起来,末了,有人问,“解放军真的不杀百姓?”
“解放军是咱老百姓自己的队伍!”
“我们把船摇不好,也不杀吗?”
“不杀……”
……
陈叫山,高雄彪,王师长,以及许多军中将领,在一会议室里开会。
“根据上级指示精神,我们研究决定:明天夜里九点,开始登船渡海……”
一位瘦高军官说,“我们目前调集及新造船只,只有三百多只,许多都是旧船,承载量有限……但是,时不我待,战机难遇,我们要趁国民党残部,在大金门疲怠迷惘之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我们将渡海作战部队,分为三个梯队。分批次渡海……”瘦高军官用铅笔,在墙上的大地图上敲点着,“明晚九时,第一梯队的三个加强团,将从澳头、大嶝、莲河登船!待船队返回,第二梯队再登船渡海,如此反复……”
陈叫山一直低头默思。见瘦高军官的话稍稍落音,正想讲话。瘦高军官却手捏铅笔,胳膊挥舞起来,“同志们,人民解放战争,进行到今天,就是一曲荡气回肠、气势恢宏的慷慨壮歌!我们要在这里,金门,为这一曲壮歌,谱写最后的休止符。圆满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作战任务,为新中国献礼,为一个新时代——献礼!”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陈叫山和高雄彪也在鼓掌,但眉头深锁……
……
“立正——向右看齐——向右转——跑步走——”
战士们右肩挎枪,左肩挎干粮斜褡裢,背负背包,“哗哗哗哗”地跑向船。脚步声整齐有序……
陈叫山领着三旺、鹏天,以及三百多船工、渔民,将第一梯队三个加强团的电报机、弹药箱、工事工具、防水油布、镇船石、卫生处理器械、绞铁丝网工钳、应急马灯、联桨铁链、配蒿钢钎、麻绳圈等物品,朝船上搬运着……
“高兄,你咋来了?”陈叫山猛一抬头,看见了高雄彪。
“说是买卖。你这买主在,我这卖主能不来吗?”高雄彪搬了一箱弹药,咳嗽两声,“不扯淡了,干活吧!”
“开船——出发——”
陈叫山手臂一挥,船工们齐齐收了缆绳,喊一声。“一二——走!”
船队浩荡向海……
夜黑,夜冷,涛声迭迭……
行出一阵,陈叫山猛然一惊:涨潮了,且风向转变,成了东北风!
“保持好序列!不要摆桨,侧身划,蹲下,蹲下些,减少阻力……”
迎面而来的东北风,越刮越凶,一股一股贯入陈叫山口中,陈叫山吼喊的嗓音,被噎抑住了,他将两手扩在嘴边,仍大声指挥,“鹏天,三旺,传令下去,用绳钩套船舷,不要拉死,注意间隔……”
东北风越发凶狂!
海潮似煮沸的开水,一个高浪接一个高浪,浪起如山耸,浪落若地陷,船身跌宕起伏,漂摆不休……
“哗啦——”一个浪扑来,打湿了陈叫山的裤腿,迎面烈风,狠如钢刀,割刺得腿上生疼……
“先生,中邪了,这是妖风鬼浪,没见过,我从来都没见过啊!”鹏天急得大叫。
“这时候起潮,真他娘见鬼了……”
“说变风就变风,邪了……”
“不行了,不行了,划不上去呀!”
“快,快快,套绳钩……”
“稳住,蹲下些!”
“加把劲,搭把手,顶住——”
风急!
浪狂!
起伏……
汹涌……
船工们一阵慌乱,船上战士有的开始呕吐,脖子几乎探到海里,指甲深深地抠在船板上……
终于抵了岸,陈叫山用应急马灯一照,查看手表:已是凌晨一点半!
船工与战士们纷纷朝岸上搬运物资,一趟又一趟跑……
忽然,陈叫山惊呆了——起先凶狂不休的海潮,眨眼间猛退了,所有船只被搁浅在沙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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