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夫敬酒敬到灌贤面前时,灌贤却对他视而不见,正忙着跟身旁的大将程不识唠嗑。灌夫心中的第三把火腾地一下就被点燃了。
三火攻心,气贯长虹,原本就脾性暴躁的灌夫终于忍不住发飙了:“平日里你总是说程不识这儿不好,那儿不好,将人家贬得一钱不值,一无是处。现在我以长辈的身份向你敬酒,你居然像个娘们儿似的和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成何体统!”
灌贤一来在辈分上比灌夫低,在礼数上又不周,被灌夫这平地一声雷地一顿数落,顿时惊住了,赶紧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低着头默默地听任灌夫教训。
知罪能改,善莫大焉。灌夫见灌贤认罪态度好,找到了失去的颜面,心中怒气也就消了大半,正要原谅他时,田蚡却掺和进来,从而搅乱了整个局。
“我说灌将军啊,这程将军和李广将军是东、西两宫的卫尉,是太后与皇上的贴身保镖,你今天当众侮辱程将军,究竟是不给谁面子啊?”
田蚡抓住灌夫的“小辫子”,马上上演了大阴谋论。他借题发挥,把原本平庸的程不识和大名鼎鼎的李广相提并论,并且还牵涉到了太后与皇上,语言之毒辣可见一斑。
祸从口出,田蚡故意将灌夫的话上纲上线,放大夸张,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按理说灌夫此时该醒醒了,及时三缄其口,避免再被人家抓住把柄才对。然而,灌夫是谁,是个口无遮拦的人。他借着酒劲,誓将酒疯进行到底,摇头晃脑地吟道:“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我仲孺,何知程李乎?”
灌夫的话一出口,众宾客顿时一片哗然。窦婴眼看要闹出大事来了,赶紧拽着灌夫就要走。
砸了场子,卷起裤管就想跑,自然是没门的。果然,田蚡一声令下,就把灌夫拦下来了。
这时候,上次城南索田事件出现过的籍福又冒了出来。这次他没有公报私仇,而是继续当起了说客:“只要你低头认错,我们家主子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会饶恕你的。”
然而,籍福搞不定城南索田的事,更搞不定这场婚宴风波。
士可杀,不可辱。灌夫用实际行动把籍福投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给浪费掉了。只见他抬起高贵的头,就是不道歉、不认错。
田蚡要的就是这个局面,他赶紧落井下石道:“仲孺敢这么放肆,都是我骄纵他的结果啊。这次婚宴是太后亲自下诏办的,你仲孺借酒闹事,便是对太后的大不敬!”
说完这番话,田蚡就令人将灌夫拿下了。
宫廷辩论赛
灌夫入狱了,窦婴肠子都悔青了。这次婚宴是他拉灌夫来的,来时是哥俩好,去时却是孤苦伶仃。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兄弟一场,两肋插刀,就算刀山火海,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把灌夫救出来。”窦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将自己的老部下、老相识召集而来,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请他们拿着这些钱财去帮自己上下打点,营救灌夫。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但灌夫这次闯的祸可不是钱能摆平的。很快,消息就传来了:田蚡不仅把灌夫全族抓起来了,而且严刑逼供,看这架势,灌夫只怕凶多吉少了。
此路不通,看来田蚡根本就不给灌夫活路。他之所以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致灌夫于死地,原因就是灌夫手里握有针对他的“定时炸弹”,自己这一拳如果不能彻底打垮灌夫,一旦灌夫出狱了,有了自由和发言权,捅出马蜂窝,自己便会吃不了兜着走,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窦婴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正准备再接再厉救灌夫时,窦婴的夫人不干了。她主动站出来,跟窦婴谈了谈。
“灌夫犯了这么大的罪,只怕仅凭你一人之力是救不出来的。”窦夫人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窦婴答。
“你要知道,灌夫得罪的不仅仅是田蚡,还有太后。这天下连皇帝都要敬她三分,让她三分,听她三分,你斗得过吗?”窦夫人加压道。
“我这个魏其侯不是凭空而来的,也不是浪得虚名的,现在为了救灌夫,就算丢了侯爵,我也无怨无悔。”窦婴傲然道。
“灌夫真的这么重要?”窦夫人长叹一口气。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唯一的朋友,生死的朋友。他如果死了,我也不想独活了。”窦婴坚定地说。
拿钱是搞不定了,窦婴决定改走“官道”——投诉。他将投诉的折子递到了汉武帝面前,投诉的对象是田蚡。在投诉书中,他陈述了灌夫骂座的经过,着重强调了三点:第一,灌夫有错,但只是错在酒,错在酒后失言;第二,灌夫有过,但过不大,更不是对太后的大不敬;第三,灌夫有罪,但情有可原,罪不至死。
汉武帝看完后,认为说得有道理,于是主动请窦婴共进晚餐。吃完饭后,汉武帝对窦婴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那我就给你一次公开辩论的机会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很快,这场万众关注的辩论会就上演了。
辩论会一开始,首先进行的是个人陈述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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