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日的奔忙,终于促成了这场歌会。舞罢乐止之后,一直陪在刘彻身边的长公主看得出来,李妍的品貌、才艺和舞技已经入了他的心。
皇上临行时对包桑道:“伺候夫人到清凉殿。”之后又回头冲李妍笑了笑,就上车驾走了。
送走皇上,李妍看着长公主,一脸的窘相。
皇上临行前的一句话,一缕笑,那宠幸的意思都在不言中了。
她的心就突突跳个不停,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长公主。
长公主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好使这女人的轮廓在自己视线里更清楚些:
“慌什么呢?到宫里来的女人都得有这一回。皇上也是人,对女人也很体贴呢!”
“可奴婢还是……”李妍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飘逸的长发就很自然地从肩膀的一边垂下来了,益发地楚楚动人,而那睫毛上也挂了泪珠儿了。
长公主就有些不高兴道:“流什么泪呢?皇上可不愿看见一个泪人儿躺在身边。”
她俨然以“皇姐”的身份开导李妍,软语中就带了威胁:“这宫中粉黛成群,有人在宫中一生都得不到皇上宠幸。你倒好,还……”
后半截的话她咽了回去,她知道李妍是个聪明人,不需要说得太多。
看看已是酉时二刻,长公主惊叫了一声,心想到:今天不是卫青回来的日子么?
一想到卫青,长公主立时停不住了,她立即唤来翡翠斥责道:“你怎么如此健忘?今日乃大将军归来之时,你为何不提醒本宫一句?”
“是!奴婢知罪了。”翡翠答着话,心里却分外地委屈:你那个性子?谁敢说呀,不要命了。
她急忙招呼丫鬟们,服侍长公主上车。
李妍和掖庭令送到门口,长公主临上车的时候,又回头嘱咐道:“好好梳妆,且待良宵吧。”
“奴婢明白了!”李妍道。
“怎么还奴婢、奴婢的?你已经是夫人了,以后自己注意些。”
长公主走了,李妍望着远去的车驾、丫鬟、骑奴,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了主意。
这些日子,皇上对李妍的上心,掖庭令是看在眼里的。他觉得这个女人今后不可以轻看了,忙招呼身边的宫娥说道:“赶快伺候夫人。”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个身影,原来是李延年。他这时候来,肯定有话要对妹妹说,掖庭令和乐师们很知趣地退下了,把偌大的一个乐坊大厅留给了李氏兄妹。
李延年最关心的还是皇上对妹妹的态度,在众人退下后,他直截了当地问道:“皇上没有宠幸妹妹么……”
“兄长,你怎么好……”
“皇上对妹妹如何,可关乎李氏的荣辱呢!若是妹妹能为皇上生个皇子,那就……”
“兄长,你还说……”李妍脸上有些不高兴。虽是一个娘肚子里掉下的肉,可李妍最看不惯哥哥拿自己作为靠近皇上的诱饵。
“时间不早了,兄长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排练呢!”
“好!为兄这就走。”李延年从妹妹绯红的脸色上已经明白,她即将要属于皇上了。
兄长走了,李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想即将到来的那个时刻,就止不住流下了泪水,她说不清这泪该是甜的,还是咸的。
掖庭令来了,道:“宫里来人了,催夫人进宫呢!”
李妍赶紧拭去泪水,坐在梳妆台前,一面想心事,一面任宫娥们打扮。
这对女人意味着什么呢?是意味着从此告别浪漫的青春?还是意味着成为真正的女人呢?
她的父母都曾是乐倡,早年在乡间为人吹吹打打,在她的记忆中,出嫁是一个十分庄严的日子,是要鼓、笙、竽、箫迎娶的。
程序不仅是一种礼仪,更象征这个女人在新家的地位。特别是婚礼那天,夫妻双双参拜天地、祖先和高堂之后,才表明从此在这个家庭的地位得到了承认,才具有了支撑门户的资格。
李妍记得,小时候母亲向她讲起这些事情时,眼里总是溢着幸福的光彩,母亲说女人一生不容易,这一天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可在这宫中,皇上一句话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这对女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这时候,李妍多么希望母亲能在自己身边。
可宫院深深,她就像一只没入大海中的小舟,任凭风浪拍打,茫然而又恐惧地飘荡着。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机,且不说他是皇上,仅从女人出嫁的角度去看,她也满足了。
李妍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被宫娥们敷粉描眉,梳妆打扮的。然后她被脱去了衣裳,赤裸裸地裹进被子,送进清凉殿了。
临上轿舆的时候,李妍很纳闷,这宫中的女人都穿着开胯露裆的裤子,不就是为了皇上方便么?可皇上还要让女人脱了衣裳,这不是……不容她细想,轿舆就动了。
清凉殿里,自有另一批宫娥伺候。她们帮助李妍去了身上的被子,送进熏了香草的帷帐。
合了帷帐,那蜻蜓点水一样的脚步就从耳边远去了,倒是帐外阁中有几位宫娥细微的呼吸游丝一样地传进来。
她本想向她们打个招呼,可进宫前掖庭令就反复叮嘱,只要躺上了这张榻床,就不能由着性子,而只能一心想着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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