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立即进入中兴殿门,宫中诸臣慌乱中也随他进入内宫。
孟汉琼见到李嗣源哭着说:“亲王李从荣造反,已经率兵攻打端门,很快就要入宫,那可要大乱啦!”
宫中女眷们闻言,已经哭声一片。
李嗣源强挣扎着,从病榻上坐起,他说:“从荣这是何苦呢!”了解了事情态势后,又对身边的大臣说:“事已至此,请你们几个大臣自去处理,只是不要惊扰百姓!”
当时宫中没有重要武官,有个控鹤指挥使名叫李重吉,算是握有一点兵权的人物。他是李从珂的儿子。所谓“控鹤”,犹如指仙人骑鹤飞天,因此常用来指称皇帝身边的亲兵。李重吉是这一支亲兵的年轻指挥官。
李嗣源对他说:“朕与你父亲曾冒着战场上种种危险,平定天下。你父亲多次将我从危难中救出。从荣这些人没有什么战功,现在被人唆使,来干这种悖逆不道的事!朕本来知道这种人不足托付天下,理当召你父亲前来,把掌兵的大权给他。现在,你替我部署各宫,做好防守!”
这一番话,鼓舞起李重吉的积极性,得令后,即刻率领控鹤府军士守卫宫门。
“朱衣才脱,白刃难逃”
宣徽使孟汉琼则临时找来盔甲,披挂上身,骑了战马,在宫中巡视。他又召来朝中的一名武官马军都指挥使(即骑兵司令)朱洪实,给他五百骑兵开城门去讨伐李从荣。
这时,李从荣正搬来一只胡床(不带靠背的马扎),端坐在桥上,等候府邸亲信来传宫中消息。等了一段时间,没有音讯。又派人去叩左掖门。门不开,人从门缝中看去,见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正率领骑兵从宫中北面缓缓而来(按规定,宫中马骑不能奔跑),赶紧回来告诉李从荣。李从荣闻讯大惊失色,慌乱中命人取来铁制掩心盔甲披挂起来,坐在胡床上装模作样地调拨弓矢。
一会儿工夫,左掖门开,骑兵出宫加速,五百披挂整齐的骑兵,亮晃晃、黑压压地奔驰过来。
李从荣根本没有勇气抵抗,连忙率众逃归他的京城官邸河南府署。
树倒猢狲散。他的僚属见大势已去,很快就四散逃窜,分头藏匿起来。他手下的牙兵甚至乘乱转换身份,变成土匪,抢掠了京师的嘉善坊,随后四散溃逃。
李从荣和他的妃子回到府邸躲藏到床下,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但结局终于到来:他被戡乱将士搜出,不仅连审问都省了,废话甚至都没有一句,简单地砍了脑袋,将首级进献宫中。
李嗣源听说儿子秦王李从荣被杀,又吃惊又悲伤,虚弱得几乎从床榻跌落,几次昏厥。更令李嗣源悲哀的是,李从荣全家已经被杀,但还有一个儿子很幼小,正养在宫中。平乱将士要求把这个儿子也即李嗣源的孙子杀掉,斩草除根,以免后患。
李嗣源涕泣着说:“这娃娃有啥罪啊!”
但是将士们不答应,李嗣源不得已,最后只好把孩子交给众将。大限到来,皇帝也无法保护自己的孙子。这是五代十国时期“权反在下”的真实写照。
李从荣一支,已经绝后。
李从荣那位“高参”推官高辇,闻讯逃窜,藏到百姓家里,最后感觉还是不稳妥,干脆落发为僧。等到被擒获之后,没法辨认真假,干脆脱了他的大红袈裟,给他穿上以前穿的衣服,戴上以前戴的头巾,让熟悉的人来验明正身。都捯饬妥当了,然后用刑。这位小文人被押向刑场时,神色自若,还朗声道出一个对子,概言今日之事:“朱衣才脱,白刃难逃。”
对子是个好对子,但用在生命终场,有滑稽的性质。史称“观者笑之”。
第二天,老臣冯道带群臣入朝,在雍和殿觐见明宗李嗣源,李嗣源泪下如雨,呜咽不止。他对群臣道:“不料我家的事闹到这步田地!愧见列位公卿啊!”
这时李从厚正在做天雄节度使(治所在今河北邯郸)。李嗣源令宣徽使孟汉琼去征召李从厚入朝“侍疾”,并由孟汉琼留在那里暂时主持天雄镇的军政事务。这其实就是承认了李从厚作为接班人的合法地位。
不久,李嗣源死去,李从厚在柩前继位。
南宋大儒胡安国评价李嗣源,认为他的军政成就虽然还达不到汉唐那样的水平,但也应该属于“贤主”之列。他认为李嗣源有几个可以称道的地方:内不好声色,外不好游猎;不任命宦者为官(这一条不准确,孟汉琼就是宦者);废除皇室的私家仓库;封赏廉吏;惩治赃官。并认为他焚香祝天,要上天早生圣人之言,是“发于诚心”,尔后果然赵匡胤诞生,“由是观之,天人交感之理,不可诬矣”——由这个案例来看,古人所谓“天人交感”的道理,不可说是没有道理了!胡安国善于做史论,他认为李嗣源可以称为“贤主”,我附议。
李从厚继位,是为后唐闵帝。
李从厚的“四人帮”
李嗣源的养子,凤翔节度使(治所在今陕西宝鸡)、潞王李从珂,果然如安重诲所预言的,开始拥兵自重。
历史开始重演,就像“依样画葫芦”。
犹如李存勖是后唐太祖李克用的亲子、李嗣源则是李克用的养子,二人关系紧张一样,李从厚是后唐明宗李嗣源的亲子、李从珂则是李嗣源的养子,二人关系同样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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