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衡老(沈钧儒)谈起其孙来清华旁听事;此事衡老循其孙之请,转托高教会对清华指令办理,于法绝对不妥。”“今衡老以人民最高法院院长之地位,作此强人违例之举,不仅对清华不利,对己亦有损令名,而高教会肯以指令行之,亦属太不检点;余旨在劝衡老收回此种请求,渠似不甚领悟,甚矣权位之移人也。”(1949年10月28日日记,《潘光旦先生百年诞辰纪念文集》第98、99页,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数月后,沈老的孙子又携书往潘宅商讨旁听事。
“……余就此举对各方面之不利剀切言之……至余或因此而开罪衡老,开罪于当今之大理,则不暇计及矣。”(11月9日日记,同上)其实潘光旦当时已不在其位,大可一推了之,但他为坚决维护清华的制度,积极地说服当事人,不怕得罪人。
他是一位刚正不阿,不识“时务”者!潘光旦以嗜书如命而闻世。
在清华图书馆长任上,病退的高女士将自己收藏的一大批历代妇女著作送他。
他不据为己有,连同自己的这方面藏书一并捐了。
作为教师的潘光旦,他热爱学生。
他喜欢演讲,还爱和学生互动,使学生有如沐春风的喜悦。
不但在课堂上与学生交流,学生还可以自由地到他家去讨教。
大事小事“他总是诚恳地替你解答。”学生说“潘先生的为人也同他的圆圆的脸一样的和蔼可亲”。对待学生运动,身为教务长的潘光旦虽然同情学生们的爱国热情,但不得不考虑学校当局负有保证学生安全与读书之责,深恐与警方发生冲突造成惨案。
1935年的“一二·九”运动时,他与校长梅贻琦联手,一面与军政当局周旋,一面劝阻学生“稍安毋躁”。当时有人传谣,说潘光旦向宪警提供学生名单,以致有学生围攻他,有人抢走他的双拐,让他“独立”。校长梅贻琦站出来,向同学做了解释。
当事人钱伟长的回忆最为可信:“他做教务长,每次我们都找他面谈。
他很能讲道理,潘先生有这个特点,总能讲一套道理。
道理讲完了学生不满,我也很不满。
可是完了以后他总把我留下,因为我属于研究生,是留下的,偷偷地告诉我一句话:‘你们听了就过去了,学校并不是完全反对你们的,不过外头不要宣传,我们做缓冲的人。
第53节:潘光旦的人文情怀(3)
’他是这样一种态度,做缓冲的人,保护青年的人。
他说:‘我们还得对上头,对南京讲话。
’老是这一句话。
所以他对学生运动的人总是讲而不处分的,一般是不处分的,就开除过两批学生会主席,都是开除以前先把他们安排好了,走了再公布,贴个名单对付南京,另外再选几个人出来就行了。
所以我们那时候学生会主席换得很快。
这是潘先生的情况。
从这里可以反映出来,他虽然作了教务长,不得不为当局讲几句话,可是他是很有分寸的,不是迫害学生的。
这一点很重要。”而鲜为人知的是,在军警包围清华园时,戴中(黄葳)曾带别的学生一起藏在他家的天花板上。
他有一句名言:“不向古人五体投地,也不受潮流的颐指气使——只知道择善而从,择不善而改。”“光旦秉性温和忠厚,论语上说的‘温、良、恭、俭、让’诸美德,他可以当之无愧。”他的同学、燕京大学校长梅贻宝如是说;“其为人也,外圆内方,人皆乐与之游”,因此是“我所敬爱的人物”,老同学梁实秋如是说。
在众多的朋友中,潘光旦与费孝通之间有点特别,他们亦师亦友。
费孝通卒业于清华大学研究院。
1938年由英伦返国在昆明由潘介绍加入民盟,两家又长期比邻而居,后在中央民院成了“难师难徒”。费孝通自己说,“我应当是他学生中受益最深的一个”。费称赞他的性格是“牛皮筋”,“屈不折,拉不断,柔中有刚;力不懈,工不竭,平易中出硕果。”费视他为活词典,说凡不知道的事情,不查词典,去问问潘光旦,一问就明白。
闻一多与潘光旦是清华同学,他们是莫逆之交,相互欣赏。
闻一多本名叫闻多,“一多”是潘光旦为他改的。
闻还为潘篆过一方“胜残补阙斋藏”的闲章。
闻被害后,潘为“闻亭”写匾,为《闻一多先生死难周年纪念刊》题封面,写下“卅载论交浑似梦,几番饮泣泪无痕”的悲愤诗句。
1916年潘光旦的腿动手术,闻一多因自己未能前去探视深感内疚。
闻一多写信鼓励,对其才华予以充分肯定,称:“领袖英伦,润色鸿业,斯文不坠,大匹必扶,直券受耳,尚其勉旃。”潘光旦与罗隆基1930年在光华大学是同事。
校方认为罗在校外发表言论太多,要撤罗之职。
潘光旦为抗议校长擅权恣肆,愤然辞去文学院长之职,拂袖而去。
“云南王”龙云,当年曾为革命做过不少好事,反右斗争中被打成右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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