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也;所以成词者,未有能外小学文字者也。由文字以通乎语言,由语言以通乎古
圣贤之心志,譬之适堂坛之必循其阶,而不可以躐等。他把小学、文字作为理解
“圣贤之心志”的必由之路,正如舍舟揖无以渡江河、舍台阶无以至堂坛一样。从
他的论述中,我们可以明白,他强调“明道”的工具是踏踏实实的学问,而不是束
书不观的空谈。他希望通过文字训诂的功夫,以上窥儒家贤人圣人的“心志”,以
恢复儒学的原旨,这是对宋明儒学的矫正。
2.义理·考据·词章
宋儒程颐曾将学术门类划分为三。他说:“古之学者一,今之学者三,异端不
与焉。一曰文章之学,二曰训诂之学,三曰儒者之学。欲趋道,舍儒者之学不可。”
[注]所谓文章、训诂、儒者之学,拿清代学者的话来说,就是词章、考据和义理之
学。程颐把文章、训诂之学与释道异端相提并论。他说:“今之学者有三弊;一溺
于文章,二牵于训诂,三惑于异端。苟无此三者。则将何归,必趋于道矣。”[注]
程颐的观点大体为后世理学家所沿袭。如王阳明就对训诂之学、记诵之学、词章之
学大加鄙薄。
戴震在论学中多处涉及到义理、考据、词章及三者间的关系。乾隆乙亥(1755)
在《与方希原书》中,戴震说:
古今学问之途,其大致有三;或事于理义,或事于制数,或事于文章。事于文
章者,等而末者也。
在他看来,理义(义理)、制数(考据)、文章(词章)同为学问之途,但三
者之间有高下之分,义理、考据之学高于文章之学。
至于义理与考据孰轻孰重,戴震的认识经历了一个变化的过程。在早年,他把
义理与考据加以分别,认为汉儒、来儒互有得失:“圣人之道在六经,汉儒得其制
数,失其义理;宋儒得其义理,失其制数。”[注]中年则尊考据而轻义理,认为
“故训明则古经明,古经明则贤人圣人之理义明”[注]。到了晚年,他的学术思想
已经成熟,他承认过去的言论有些偏激,重新确立了义理的地位:“义理即考核、
文章二者之源也,义理又何源哉?吾前言过矣!”[注]他承认义理最为重要,考据、
词章只不过是通向义理的手段而已。他的真正学术兴趣是在义理方面。
但是,戴震所说的义理与宋儒的义理是不同的。他批评“宋以来儒者,以己之
见,硬为古贤圣立言之意,而语言文字实未之见”,[注]这种凭空臆说的所谓“义
理”与圣人之大道相去甚远。他主张在考据的基础上重新发展儒家的义理之学。在
《与某书》中说:
治经先考字义,次通文理,志存问道,必空所依傍。汉儒故训有师承,亦有时
附会;吾人附会凿空益多,宋儒则恃胸臆为此,故其袭取者多谬,而不谬者在其所
弃。我辈读书,原非与后儒竞立说,宜平心体会经文,有一字非其解,则所言之意
必差,而道从此失。
儒家的原始精神,被宋儒弄得晦而不彰。即使汉儒训诂,也不一定合乎儒学原
义。因此,必须平心体会经文,以客观的态度去阐发义理。
3.义理三书
戴震不仅主张由训诂名物以明义理,他还主张“执义理而后能考核”。戴震生
活的时代,正值考据学方兴未艾,“时人方贵博雅考订”,以至于走向另一个极端,
认为“空谈义理,可以无作”。但戴震的学术目标并不限于仅仅考订字义、辨证名
物,他有更高的追求,即重建儒学义理,打倒宋明以来理学家的一切虚妄不实之说。
他提出“执义理而后能考据”的主张,着手于建构自己的哲学体系。戴门弟子段玉
裁在《戴东原先生年谱》中阐发说:
先生之治经,……盖由考核以通乎性与天道,既通乎性与天道矣,而考核益精,
文章益盛。用则施政利民,舍则垂世立教而无弊。浅者乃求先生于一名一物、一字。
一句之间,惑矣!
段玉裁对师训深有所契,故能明了戴学之要领。戴震本人也以“轿夫”与“坐
轿人”来说明训诂名物与义理之间的关系:
训诂、声韵、天象、舆地四者,如房舆之隶也。余所明道,则乘舆之大人也。
当世号为通人,仅堪与余舆隶通寒温耳![注]
戴震自视甚高,故看不起那些只知考据的所谓“当世通人”。他认为如果“故
训非以明义理,则故训胡为?”[注]对戴学颇有异议的章学诚深明此旨。他说
凡戴君所学,深通训沽,究于名物制度,而得其所以然,将以明道也。时人方
贵博雅考订,见其训诂名物有合时好,以为戴君之绝诣在此。及戴著《论性》、
《原善》诸篇,于天人理气,实有发先人之所未发,时人则谓空说义理,可以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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