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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大儒_舒大刚+杨世文【完结】(72)

  或问勇。曰:“轲也。”曰:“何轲也?”曰:“轲也者,谓孟轲也。若荆轲,

  君子盗诸。”“请问孟轲之勇。”曰:

  “勇于义而果于德,不以富贵贫贱死生动其心,于勇也,其庶几乎!”(《渊

  骞》)

  扬雄崇孟而轻荀,已开唐宋之儒道统之说。韩昌黎曰:“晚得扬雄书,益尊信

  孟氏,因雄书而孟氏益尊,则雄亦圣人之徒欤。……孟氏醇乎醇者也,荀与扬,大

  纯而小疵。”[注]就是明证。

  扬雄比较孟荀并崇孟抑荀,但并不将荀子一概骂倒,而是取其学说之合理内核,

  为统一儒学服务。这突出表现在他对孟荀人性论思想的融合上。孟氏主性善,荀子

  说性恶。孟子由性善而力主贵在开启人类自觉意识的仁义之教;荀子由性恶而力主

  重在强制外烁的礼乐之化。性善性恶,不可两立;重仁重礼,似难两全。扬雄并不

  这样绝对,也不走极端。扬认为人性有善有恶,提出“人性善恶混”的著名命题:

  人之性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修身》)

  人性既不如孟氏所说纯然为善,也不如荀氏所云天然为恶,而是具有趋善趋恶

  两种可能。培育人的善性就为善人,诱导人的恶性就成恶人。人并无先验固定的善

  恶,全在乎后天的教导。他说:“天下有三门:由于情歌,入自禽门;由于礼义,

  人自入门;由于独智,人自圣门。”(《修身》)无疑,在解决人性善恶问题上,

  扬雄比喜走极端的孟子荀子都要聪明得多。建立在人性善恶混认识基础上,在对待

  仁义礼乐问题上,扬雄继承董仲舒的“五常”学说,认为仁义礼智信三者皆重,不

  可偏废:

  或问仁义礼智信之用。曰:“仁,宅也;义,路也;礼,服也;智,烛也;信,

  符也。处宅由路,正服明烛、执符,君子不动,动斯得矣。”(《修身》)

  仁是人应当经常保持的爱人品德;义是人的行为准则;礼是人的面貌外观;智

  是人认识是非的能力;信是人取信于人的保证。一个君子要想有所成功,就必须以

  仁为居,以义为路,以礼为饰,以智辨物,以信取信。仁义礼智信五者,都同等重

  要,都不是可有可无的多余的东西。他又说:

  道、德、仁、义、礼,譬诸身乎?夫道以导之,德以得之,仁以人之,义以宜

  之,礼以体之,天也。合则浑,离则散。一人而兼统四体者,其身全乎!(《问道》)

  用道作为行动指南,用德来获取人们的归附,用仁来爱人,用义来做准则,用

  礼来立身处事。这四者协调相配(合)就成为浑然一体的全人(浑),离开了(离)

  就不成风格(散)。一个人皆具道德仁义礼这些品质,就可以全身保性。可见,孟

  氏仁义,荀氏礼乐,都各有所需,不可或缺。于是将儒学内部孟荀的分争弥缝起来

  了。

  四是援道入儒,丰富儒理。扬雄贬诸子,斥黄老,但并不是不分精华和糟粕地

  一概排斥,他充分注意到道家的合理内涵,力图援引道学精华以丰富儒学理论。如

  前所述,扬雄一方面批评老子“捶提仁义,绝灭礼学”,另一方面又赞赏老子的

  “道德”学说(《问道》);一方面批评庄子“荡而不法”(《五百》),也指出

  庄子“齐生死,同贫富,等贵贱”的诡辩学说不同乎“圣人之说”(《君子》),

  另一方面又赞赏庄子的淡然“少欲”(《问道》),扬雄一生“清静亡为,少嗜欲”,

  “恬于势利”,正是受老庄思想的深刻影响。如果说“崇道德”,“少嗜欲”还属

  于修身范围,那么,扬雄从老庄那里继承的“道法自然”、“物极必反”和他建立

  的庞大的“玄学”体系,则是他援引道学对儒学的重大补充。

  先谈自然。扬雄继承老子“道法自然”的思想,说:“作者贵其有循而体自然。”

  循即因循,指历史的继承性;体自然即遵照自然法则,是客观的规律性。前者是儒

  家的“因循”重史的传统,后者是道家自然无为的精神。前者重视人文的经验,后

  者重视自然的法则。扬雄将二者有机地结合起来,主张既“循”又“体”,继承历

  史的经验,依准自然的规律,相辅相存。他说:“其所循也大,则其体也壮;其所

  循也小,则其体也瘠;其所循也直,则其体也浑;其所循也曲,则其体也散。”继

  承历史的东西越浩大、率直,他体验出的自然法则就越壮盛浑厚;否则继承历史的

  东西越细小、迂曲,其体验的自然法则也就越微薄、疏散。在人文和自然的关系上,

  扬雄认为自然是主干,人文是表末:“故质干在乎自然,华藻在乎人事也。”(

  《太玄·玄莹》)人事有增减,历史经验也可损益:“夫道有因有循,有革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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