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然有些不忿,但是宣尺媚也知道爱郎不是那等好色之辈。
像虞师姐和任无垢,都任君采撷,自己和方宝旒也都允了,却还如此。
那章芷箬更是含羞欲徒地勾引,宣尺媚也知道章芷箬的模样最是能合爱郎的观感的,但依然无功而返,由此可见。
“宝旒姐就这么大度?”
宣尺媚的话让方宝旒也笑了起来,“要不,尺媚你打进去,当场拿住两个狗男女,竟敢无视我们大槐山禀赋第一的女修?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在后边替你摇旗呐喊。”
相处这么几年了,方宝旒和宣尺媚的关系早已经熟稔亲近到了一种新境界了,超脱了那种争风吃醋了,正因为如此,方宝旒才对宣尺媚流露出来的醋意感到很有意思。
宣尺媚可是连虞弦纤与任无垢,还有那章芷箬都不在意的奇女子。
对虞弦纤和任无垢方宝旒不甚在意,但对章芷箬,方宝旒其实是不喜的,但她不会表露出来,但宣尺媚却是真不在意,这让方宝旒都忍不住要夸宣尺媚一句,有大妇之姿。
但宣尺媚居然对佟童如此介意,甚至紧赶慢赶地撵过来。
“宝旒姐这么说,我还真的有点儿想要进去一较高下呢,要不宝旒姐也一起,床榻之上,横刀立马,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宣尺媚也非那等未经人事的小丫头了,虎狼之词也是顺口而出。
方宝旒反而有些吃不消了,脸色一红,狠狠地剜了宣尺媚一眼:“死丫头,悠着点儿,被人听见像什么样!”
“谁能听见?”宣尺媚话一出口才觉得有点儿太过了,好在也只有方宝旒一人,脸一烫,赶紧带过去:“宝旒姐和她应该有不浅的交情吧?”
“嗯,不深,但也不浅,那时候淮生还有些懵懵懂懂,或者说心思全在修行上,……”方宝旒明白宣尺媚的心思,“其实她也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子,性子也烈,你应该见过才对,……”
宣尺媚想了一想,摇摇头,“或许见过,但是没太深印象了,如宝旒姐所言,当初我和相公也没有那么多心思,都扑在修行上,……”
“真的那么纯粹?”方宝旒逗乐一句。
“嗯,或许心中早有,但是却不自知吧。”宣尺媚回想当年,笑着又摇了摇头反击:“谁知道呢?都说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但在小庙见到他时,我可真的没有……,宝旒姐却是一见倾心,还是慢慢沉醉其中,……”
方宝旒也不在意,“上了他的当罢了,谁知道他面带忠厚,却是恁地心思深沉,算计人心丝丝入扣,……”
“所以宝旒姐也没能逃脱?”宣尺媚笑吟吟地道。
“我比他大那么多,之前可从未想过,但一样难逃魔掌,……”方宝旒翻着白眼,“人心叵测啊。”
两姐妹嘻哈玩笑,往回走,两道影子也慢慢远去,似乎不再关心内里的人。
……
陈淮生摩挲着佟童散乱的乌发,香气沁人心脾,让他有一种神游万里心系一身的状态。
“……,你这几年就这四处颠沛流离,连雍凉和巴蜀都去了,没遇上过危险?我不信。”
“危险肯定遇上过,在巴蜀遇到巴蛇,一名紫府散修都被吞噬了,我运气好,潜入泥地中,那紫府散修临死自爆丹元也给了巴蛇沉重一击,结果巴蛇吃痛之后遁地而逃,就从我前面大概三丈处冲过,我缩在泥地里,魂飞魄散,差点儿就陷死在巴蛇妖力形成泥潭中了。”
“……,在雍凉,碰上了西唐八柱国十二门阀的元氏、豆卢氏与雍凉北戎人激战,只敢远远一观,但也一样险些遭到池鱼之灾,……”
陈淮生扳过佟童圆润如玉的肩头,目光里满是怜惜,“炼气八重,都赶上了宝旒了,这么些年来,你下的苦功也不小啊,怕是也很辛苦吧。”
佟童和自己分手时才炼气五重,这才几年,其间虽然也偶有联系,但是最近三年就再无消息,当时自己估计她应该是到炼气六重冲击炼气七重时,可能会遭遇瓶颈,但没想到不但炼气七重没能挡住她,现在更是炼气八重了,这个进境让方宝旒都该汗颜了。
“上月才突破的炼气八重,我感觉要冲击炼气九重的话,要一两年去了,甚至能要两三年,……”佟童把脸贴在陈淮生胸膛上,呢喃细语:“苦是一回事,更难熬的是没有依靠,随时随地都要保持着警惕,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但每天一醒就觉得自己又挺过了一天,也挺得意的,……”
第三节 蜂黄暗偷晕
这种喁喁细语,充满了温情和爱怜,对于两人来说都是格外享受。
“宝旒姐她们不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佟童才猛然坐直身体,有些紧张,事情都做过了,这个时候来担心,好像有点儿马后炮了。
“宝旒和尺媚都不会来,她们知道也不会来,你多接触就该知道她们不是那种小鸡肚肠心性的,……”陈淮生扳过女郎柔美的身躯,继续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今天是属于我们俩的,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见陈淮生说得如此肯定,佟童既感到心安,又有些醋意,“这么笃定?宝旒姐也就罢了,你那位青梅竹马,也这么放心?”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若不投缘,又岂能走到一块儿?”陈淮生语气里充满了自信,“就像你也一样,若无缘,我们又岂能在一起?”
“谁也要和你在一起了?”佟童扭动了一下身体,目光如水,“我还没想好,到底留不留下来,我觉得我在外边游历这几年,见识增长很多,而且对我的修行灵悟也大有帮助,所以才会提升如此之快,若是一味在山中苦修,未必能有如此进境。”
佟童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
她本来就是一个有些独立的性子,所以这几年在外边晃荡游历虽然也风刀霜剑吃了不少苦,但是却也逍遥自在,而且经历了这么多,对她修行提升也有很大帮助。
“这要看了,但我以为这其实应该动静结合,张弛有度,这样才可能取得更好的进境。”陈淮生也没有明确反驳,只是平静地阐述自己的观点:“游历能增长见识,开拓灵悟,尤其是在一些特殊环境下须臾必争的时刻下,更能迸发出悟感,但静修也有静修的优点,积累沉淀,感悟思索,如果在外边,是很难获得安宁的环境沉下心来细细思考的,尤其是对自己修行状态的探析揣摩,进而找到更适合自己的路径,更是需要优越的环境和足够的时间来慢慢品悟,……”
“照你这么说,我在外游历几年,现在就应该是需要静下心来沉淀品悟,探析自我的时候喽?”
佟童此时其实已经有些意动了。
在突破炼气八重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感觉,就像是将之前一些所感所悟都耗费一空一般,很多修行上的思考找不到合理的答案,想要找人切磋探讨,却又没人,那个时候她最是感到孤寂,最想见到朋友亲人。
陈淮生的提醒也让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动静,张驰,顿悟与沉淀,这种辩证之学,在修行中不语而用。
“这该是你自己对自己灵境修行阶段的一个剖析得出结果才对。”陈淮生笑了笑,“我是这么看的,而且在山中也非没有历练的机会,春夏秋可以外出狩猎,冬日里对抗妖兽,只怕危险并不比在外奔波来得小,现在尺媚是炼气九重,宝旒炼气八重,另外山中还有好几个炼气八重和炼气九重的,而且女子也不少,如鲍雀,古韵春,燕青霞,她们有的刚晋阶炼气九重,有的则正在苦修准备冲击炼气九重,对了,唐文虎和蔡晋阳也已经突破了,正式晋阶炼气七重了,……”
鲍雀、古韵春和燕青霞几人都是后来的,佟童不认识,但唐文虎和蔡晋阳却是老重华弟子,佟童却是认识的,而且唐文虎在当年也与陈淮生、方宝旒、佟童都参加了天寨一战,算是有生死交情的。
陈淮生的话击中了佟童的心。
她现在就怕自己在山中成了陌生人。
寥寥几个熟人里,吴天恩和苟一苇是长辈,她不熟悉,方宝旒和自己的关系现在会更尴尬,赵嗣天却已经晋阶筑基二重了,赵良奎呢,灵境层级却又太低了一些,但唐文虎和蔡晋阳如果是炼气七重,就和自己实力相若,略逊于自己,而且唐文虎还算是有过战场上的“过命之交”,这就一下子多了几个可以往来的熟人了。
“唐文虎也炼气七重了?”佟童有些惊讶。
当年天寨一战时,唐文虎是炼气三重,陈淮生与佟童、寇箐都是炼气一重,但随后个人境遇不同,陈淮生一飞冲天,佟童和寇箐也是突飞猛进,唐文虎重伤之后其实也没有耽搁下,一样进境不凡,伤势痊愈之后不到一年就突破了炼气中段,晋阶炼气四重。
这几年里他也一直在山中苦修,但在炼气六重上就卡住了,若非跟随来大槐山,陈淮生不但单独赠予了他一支肉莼补其最短板的道骨,随后又得了赤鲫血的造化,也许三五年他也未必能突破筑基高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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