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祁，正对她伸出手掌，手掌心里，是一只因为翅膀沾了水飞不起来的蜜蜂。
女孩坐在地上，在这一幕充满震慑性的美之中，半晌回不过神来。
祁的本意，其实是用这只蜜蜂来质问女孩偷看的目的，但女孩回过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了自己的一件衣服，手忙脚乱的给祁擦干身体和头发。
祁很奇怪，被窥视，被触碰，这些事情，如果是换做其他人，她早就大开杀戒了。
但是这个女孩，无论做什么祁都感受不到恶意，她反而因为猜不到女孩的种种行为而开始好奇，想要多看看这个女孩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祁此时也更加坚定了“这女孩是特殊的”这种想法。
“我叫祁，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本来正在满脸通红的想要用衣服把祁的身体先包起来，听到祁的问话，就把嘴凑到了祁的耳边。
祁感觉耳边传来了几阵热热的气息，然后她听到了两个字：
“宴冥”
第401章 梦中低语
第二天，几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开始往人之主所在的地方前进了。
首先要去的，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镇子。
他们需要补充一下物资，然后让初代观察一下其他人类的灵魂状态。
简而言之，镇子到了，林铭留意观察了一下居民，发现确实有问题。
这里的居民，看起来似乎都很“蔫”。
这个小镇的居民大多以修船为生，虽然并非商业中心，但也有一些店铺。
林铭他们稍微逛了一会，就找了个僻静的小巷，然后和初代商量起了这件事。
初代直截了当的说到：
“有问题，所有人都有灵魂受损，尤其是老人和原本就生病的人，不过现在他们可能还感受不出什么症状。”
“那好，继续上路吧。”
林铭他们没在镇子里过多逗留，就赶忙又往人之主所在的地方进发了。
林铭能感受到那种紧迫感。
他让安提问了刺客会的情况，虽然佣兵们没有什么症状，但是那些来往的商户，确实都说最近会感觉浑身无力，或者是经常走神。
直到此刻为止，林铭都觉得事情还在可控范围之内，直到林铭察觉到脚下的地面有一些不对劲。
林铭发现，这一路上神临地的密度似乎有点太高了。
神临地作为魔神种诞生的前兆，会或多或少的在征兆期显露出和普通地面不同的特质，在林铭的记忆里，神临地其实很少见，能被发现的神临地就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这一路上，林铭几乎每走一段路，就会遇到一个神临地。
自从发现这件事之后，林铭这一路上话就变少了很多。
因为神临地的猛然增多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失衡了。
魔神种的数量，其实是有限的，因为原初人类制作魔神种的方式比较特殊，所以除了蜘蛛之外，所有物种都有且只有一位魔神种。
所以这些神临地的出现，不可能是因为世界上忽然出现了海量的新物种。
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这些神临地下沉睡的，全部都是蜘蛛。
大地之上，正在为源源不断的产生新的蜘蛛做好了准备。
一旦人类的灵魂崩解，这些神临地之中，大概就会有无数的蜘蛛觉醒。
和林铭有同样感觉的，还有祁。
祁在林铭发现第一块神临地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蜘蛛的气息了。
这种气息似有似无，而恰恰是这种似有似无，才让祁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走过一道毫无光亮的走廊，当穿过走廊，点燃油灯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刚才这一路上你的身边全都是一动不动，在屏住呼吸盯着你的人。
这些蜘蛛的神临地，就像是屏住呼吸藏在黑暗里的人。
祁和林铭还有卡文的辫子开了个简短的会议之后，发现大家的感受都差不多。
初代在听了林铭和祁对神临地的感觉之后，沉默了半天。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祁在一旁搭话：
“他吞噬了其他蜘蛛的能力，如果他同时也吞噬其他魔神种的话，那我觉得他有什么样的能力都不算奇怪……”
就在他们讨论神临地的事情的时候，安提忽然跑了过来狂敲林铭的腿。
“唉，轻点，你都给我敲断了。”
安提从包里掏出了纸笔，开始快速地写出了刺客会本部传来的情报。
和林铭联系的人，是纳齐。
纳齐告诉林铭的第一句话，就让林铭颇为好奇。
[有一件必须要和你商议的怪事。]
紧接着，纳齐又做了一系列的说明：
[在最近，刺客会的所有人，都会偶尔听到一些耳语，而且，大家都会做同一个梦。]
梦？
林铭觉得十分的诧异。
[在梦里，人们似乎会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个身影好像在说着什么高深的道理，但是每个人醒来之后又全都不记得，哦，有一个例外，乌塔说她记住了其中的段落，她最近正在日夜不休的想对那个梦里的信息进行破译……]
林铭听到这，忽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那或许，是原初人类的意识。
原初人类的意识，原本就存在于每一个人类的灵魂深处，这段意识与其说是一个人格，不如说是原初人类的一则留言，在人类的灵魂被侵蚀的时候，灵魂之中的这条留言就被激活了。
说实话，林铭还挺好奇原初人类会在所有人类的灵魂深处留下什么样的内容。
林铭让安提问一下纳齐，现在乌塔有没有破译出一些零星的单词。
安提等了一会，写了两个词：
[生命][本能]
嗯……
看不懂。
安提紧接着又写了一个词：
[多]
多？
[据乌塔所说，梦里的内容之中有很多对“多”这个词的表达，因为是根据古语言做的翻译，所以可能做不到语义上的精准，乌塔说把它翻译成“多”“复杂”“重复的”“复制”这些词都可以。]
纳齐的通讯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最后还说了几句诸如“猫很想你，总看着刺客会外面的路发愣”还有“海森的封印研究有眉目了，虽然不稳定，但是艾莉薇现在已经能拥有了一些模糊的视力。”这样的话。
林铭结束了通讯，虽然猫和艾莉薇的事情很让他在意，但他还是把思维的重点放在了乌塔破译出的梦中文字上。
[多]
根据乌塔的翻译，
“复杂”是指抽象的多。
“重复”是指具象的多。
“复制”指的是变多。
这些词，林铭其实觉得都不贴切，联想到原初人类做过的事情，林铭认为这个词或许应该翻译成：
“繁衍”
他想了一会，忽然看向了卡文。
卡文被他看的一愣。
“嗯？怎么了？”
“初代，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卡文的辫子尖翘了一下：
“啊？什么问题。”
“你认为，繁衍这件事，有什么意义？”
“意义……”
初代似乎被问住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初代给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林铭意料之外的回答：
“或许，是为了永生。”
“永……永生？”
“对，永生，或者说，留存。”
第402章 意识与灵魂
留存。
接下来的一路上，林铭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两个字。
他在上辈子曾经听说过一种说法，人之所以需要后代，是因为后代的存在可以减轻人对于死亡的恐惧。
林铭觉得那只是一种逃避式的自我安慰。
但是如果把灵魂这个存在也考虑进去的话，事情就不一样了起来。
初代所说的“永生”，其实并没有错。
纵使灵魂强大如原初人类，也不是完全不死的，将自己的灵魂分散成人类，或许只是一种让自己的“存活率”最大化的策略。
但这样做有一个前提，一个林铭可能永远都理解不了的前提，那就是：
灵魂大于意识。
灵魂的留存大于自我意识的延续。
如果原初人类也是这样考虑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却出奇的合理。
简而言之，就是“我死了，但是我的灵魂必须要留存下去”的感觉。
林铭想到这，很好奇的问卡文：
“卡文。”
“怎么。”
“在留存意识和留存灵魂之间让你选择的话，你会选哪个？”
“啊……”
卡文看起来很明显犯了难。
但是初代却很斩钉截铁的给出了答案：
“当然是灵魂。”
林铭相当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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