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海之总督’府邸地下室内看见的那两个图案历史悠久,甚至可以上溯到第四纪前期。
“它们既是神秘学标识,也是古代贵族的纹章,其中一个源于你的熟人,不,熟悉的天使,阿蒙!
“那个形似钟表的图案部分象征着‘时之虫’,是阿蒙家族的纹章。”
“时之虫”?阿蒙们的纹章?怎么又是祂!卢米安眸光一凝,莫名有种兜兜转转还是在阿蒙堆里的感觉。
米洛村的先祖,桑塔港的祈海仪式,那片海域的特殊,和阿蒙们有什么关系?
表面上没任何关联啊!
卢米安念头电转间,突然又觉得祈海仪式和“偷盗者”途径曾经的天使之王存在一定联系也是有迹可循的:
参加祈海仪式恶作剧的“愚人节”核心成员里,“吟游诗人”是“偷盗者”途径的非凡者,“疯女”属于相邻的“学徒”途径,而他们还祈求了“福生玄黄天尊”这位能深刻影响到“偷盗者”途径的存在给予帮助。
虽然这都没法直接指向阿蒙们,但既然那么多“偷盗者”相关都聚集在了这里,那祈海仪式本身也涉及“偷盗者”途径完全可以理解。
卢米安吐了口气,低下脑袋,打算看一看“魔术师”女士是怎么说的:
“那层层叠叠的门来自亚伯拉罕家族,对,图铎帝国五大贵族之一的亚伯拉罕家族,我曾经给你讲过,在图铎帝国,只有五个家族获得了世袭公爵头衔,分别是亚伯拉罕、阿蒙、安提哥努斯、雅各和塔玛拉,其中,亚伯拉罕们掌控着‘学徒’途径,记住,很多时候,‘学徒’可以代表封印。
“所以,有理由相信,祈海仪式比之前预计得更加古老,可以追溯到第四纪图铎帝国灭亡前,而你碰到图铎帝国相关之事很正常很合理,不是吗?
“现在你明白祈海仪式的本质了吗,不需要我再讲解了吧?
“我开始怀疑,米洛村的先祖们最初就弄错了那段话语的意思,于是扩充了来自启示的海祭和守夜部分,有了长达一两千年的、无比荒诞的娶海仪式,而这很可能是那位恶劣性格的体现,在不影响具体结果的情况下,祂非常喜欢给所有人开一场漠视他人命运的玩笑。
“瞧瞧,瞧瞧,这才是恶作剧,‘愚人节’那帮家伙真应该好好学习一下。
“如果你没想明白相应问题,可以再写信问我。
“对了,‘谎言’现在多了一种临时的,只能维持半个月的能力,从目标身上窃取走一定力量的能力,但这种力量无法维持太久,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半年,一年,于你而言,因为和自身力量冲突,不超过一周。”
卢米安将视线从信纸上收回,脑海里乱糟糟的一片:
“‘魔术师’女士的意思是,那片海域的特殊源自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和某个阿蒙?祈海仪式的核心部分是这两位天使层面的大人物亲自设计的,祂们指引了桑塔港米洛村的先祖,并留下了启示,让他们一年又一年举行那个仪式?
“由于阿蒙的恶劣性格,米洛村的先祖们理解错了那段话语的真正意思,以为是要迎娶大海,于是,祈海仪式的核心部分越来越复杂,拓展出的环节越来越多,成了一场延续上千年的大型恶作剧?”
大致理清楚了“魔术师”女士的推测后,卢米安重新审视起祈海仪式的本质:
“安抚藏在那片海域底部的特殊,也就是那座‘宫殿’?
“‘学徒’代表封印……‘偷盗者’是窃取……
“窃取……”
卢米安霍然低头,望向了自己的左胸。
他明白祈海仪式的本质了!
什么给大海找个丈夫,安抚它的狂暴,由衷取悦它,获得相应的赐予,这完全是米洛村先祖们被误导后找出的荒诞理由!
祈海仪式的本质是窃取恩赐!
大海底部的那座“宫殿”被“学徒”途径封印了,但亚伯拉罕家族的先祖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的力量减弱,那座“宫殿”会逐渐复苏增强,于是请阿蒙设计了一个仪式,每年定期抽取走“宫殿”恢复的力量,让它没法真正地突破封印。
所以,每次祈海仪式后,那片海域都会变得安静,不再有过多的大风大浪,而去年仪式的失败让“宫殿”集聚起了一定的力量,于是“大海”有了异变,海难增多,“死亡领航员”们也更为频繁地离开那片特殊的海域。
什么得在群星处于特殊位置时才能进入那片海域,什么必须遵循特定的航线才能抵达目的地,都是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外围封印才会出现一条曲折复杂的通道!
卢米安刷地站了起来,往前踱了几步。
弄清楚祈海仪式的本质后,他也明白了“大地母神”教会反复的态度:
最初,未做调查的“大地母神”教会神职人员毁灭了米洛村,终结了祈海仪式,却在那座建筑的底部看见了代表两位图铎帝国大贵族的纹章,及时停止了最后一步,再后来,他们发现自己每年都得派半神层次的圣者来处理这片海域的特殊,甚至得长期让高端力量镇守这里,非常麻烦,于是,在祈海仪式死灰复燃后,默许了米洛村的重建。
反正对他们而言,祈海仪式绝大部分时候都不怎么影响无辜者,破坏当地秩序——每位“海之总督”都得有一定的大海血统,而“海之侍女”们虽然会承受年老后变成人形蜥蜴的结局,但至少能改变自身和家庭的命运,享受三四十年甚至更长久的权势和富有。
至于那些想追逐爱情的“海之侍女”,“大地母神”教会估计会默许甚至帮助她们逃离,要不然,成功的概率非常低。
“所以,丰饶修会为什么要鼓励我调查祈海仪式,诺艾丽娅为什么给了一些情报又隐瞒关键信息?”卢米安刚产生这样的疑惑,就想到了答案。
真正在钓鱼的不是渔业公会,而是“大地母神”教会!
去年祈海仪式的失败让“大地母神”教会担心今年也出类似的问题,见路易.贝里摆出调查祈海仪式的姿态后,干脆鼓励他去做,让藏于暗中的潜在破坏者们都去接触他,浮出水面,然后一网打尽!
呼,卢米安吐了口气,将重点转回了“愚人节”的目的上。
现在,他很确定“愚人节”是想打开那片特殊海域的封印。
去年是解除封印的第一步,但还远没到可以让海底那座“宫殿”突破封印的程度,今年他们必然会再次制造类似的事情,否则等到祈海仪式成功,那他们去年的恶作剧就等于白费了!
现在的问题是,“愚人节”核心成员们会怎么做,又怎么攫取那座“宫殿”代表的好处,规避掉相应的危险?卢米安望着那盏散发出偏黄光芒的煤气壁灯,陷入了沉思。
…………
一周多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举行祈海仪式的那天。
卢米安刚用完早餐,就听见外面的街道传来各种乐器的声音。
他露出笑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走向了照入明媚阳光的窗口。
第七十六章 节日
阿奎那街上,一艘由木头、纸板和彩带扎成的两层礼舟下安四对轮子,被四匹毛发油光水滑的马拖着往前行驶。
这是“海之总督”坐船的仿品,主要是降低了材料要求,缩小了体积规模,以便马匹拉着巡游全城。
此时,这花船礼舟的上下两层各有八名男女站立,衣着鲜艳,载歌载舞,将欢乐散播向了街道两侧的人们。
簇拥礼舟的是桑塔港最好的民间乐团,他们或悬挂单面鼓,有节奏地敲击着,或吹动单簧管、双簧管、长笛,并演奏着多种多样的弦乐器。
路旁的人们都很快乐,时而跟着歌唱,时而追随礼舟,希望能找到机会淋上一点那十六名男女间隙时洒下的水珠。
卢米安从索洛旅馆的五楼俯视着这一幕,感觉祈海仪式在桑塔港不再是纯粹的祭祀,扣除核心部分,它已是全城共庆的民俗节日。
很多桑塔港居民是虔诚的“大地母神”信徒,并不相信大海有灵,可以庇佑自身,但这不妨碍他们在这样的日子里歌舞、喝酒和欢庆。
等到花船巡游完阿奎那街,卢米安回头对卢加诺道:
“你今天照看好路德维希,不管参加什么庆典,都得带着他。”
“是,老板。”卢加诺被祈海仪式的欢快热闹气氛感染,情绪颇为高涨。
卢米安不再多说,拿上那顶金黄色的草帽,走出套房,沿楼梯而下。
到了大厅,他看见索洛旅馆的老板奥塔.纪尧姆在给前台女士和两名服务生发现金,一人两里索。
“还有节日报酬?”卢米安用因蒂斯语问起老奥塔。
老奥塔哈哈笑道:
“这是对他们的补偿,他们今天得留在旅馆,看好这里,不能去围观祈海仪式后面的环节,不能参加各个庆典。
“而我,要去码头,等着看我的小卷心菜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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