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觉得陆清秋与长乐郡主的举动也不对。
这内院师兄前来赴宴,必定是平日便与你们交好,何至于在此等宴席之上你一杯我一杯,冷落了客人。
而与他截然不同的,便是那位濮阳兴。
他也是通过云家大小姐和长乐郡主的态度,确认了此人是内院师兄,但第一个念头便是想要趁此时机结识一番。
“云州濮阳兴,刚刚入院,下三境圆满修为,在此见过师兄,不知师兄名讳?”
季忧转头看向他,酒杯悬停于空中:“丰州季忧。”
“?”
濮阳兴闻声一怔,随后的双瞳骤然紧缩,心中狂颤了一下。
而方锦程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随后豁然直腰,与其他学子一道将目光朝此处望来,眼神中一片惊愕。
天书院内院弟子,这的确是个会令人高看一眼的称号。
天书院内院弟子张三。
天书院内院弟子李四。
不管是什么样的名讳,带上这般的前缀就足够让人只晓他的不凡。
因为不管在哪座仙宗,能入内院者皆是天骄。
可总有一些名字,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前缀,只需要单单一个名讳,便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季忧,便是其中之一。
乡野私修入院,打断楚家次子手骨,夜城山连斩十八名通玄,越境剑杀融道,建立丰州第一个世家。
这样的名字,根本不需要带上天书院内院弟子七个字。
可这,似乎与他们想象的很有出入。
因为他们觉得这季忧怎么也该是青面獠牙,一言不和就要拔剑的形象,要么就是阴沉冷酷,才能如此杀人如麻。
却不知道他会儒雅得如书生一般,人畜无害。
陆含烟怔了许久,此时转头看向陆清秋:“阿姐?”
陆清秋看着她:“你白日所说的天才,与他相比又如何?”
陆含烟忽然明白刚才为何要敬酒了,立刻起身再次端起酒杯:“师兄,请教我该如何感应天书!”
话音落下,所有新入院的弟子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并屏住了呼吸,就连方锦程与濮阳业也是如此。
没错,天书,这才是目的。
声望也好,威名也好,听上去如赫赫风雷,但与他们其实关联不大。
而唯一有关联的,就是他是去年唯一一个感应了天书的人!
此时的季忧轻轻抬头,看了陆含烟和陆清秋一眼,心说果然,这天底下除了我如龙兄,就没有白请的客。
他将筷子轻轻放下:“感应天书一事,需要往高处而寻。”
“师兄,我该如何往高处而寻,又要寻到何处,那是一抹什么样的微光?”
陆含烟眼眸轻眨,目光盈盈。
在场的诸位都是的世家子弟,对于往高处而寻,可见一抹微光这件事其实早已知晓。
但古往今来所有人都这么说,却没有任何细节,陆家二小姐此番询问,便是为了想知道细节。
季忧沉默了一下,思索了半晌之后开口:“我只知道要尽量往高处去寻,再往后……就不知道。”
“?”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忍不住愕然。
未等陆含烟开口,方锦程就已经率先皱起了眉头:“师兄本怎么会不知道?”
“确实是不知道了。”
“这……”
场间弟子不禁面面相觑,神色在短暂的瞬间就有了好几番变换。
感应了天书的人说自己不知道怎么感应天书?这谁能相信。
于是众人思来想去,便觉得是他出于私心而不想说罢了。
而方锦程则是毫不客气地冷笑了一声,此刻也是失了兴致,心说不想说就说不想说,又何必要卖个关子。
他的太爷本身便是天书院的长老,关于感悟天书一事他大概知道一些细节,倒也不稀罕他的指点。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大家的兴致倒是忽然减弱了不少,说话声音也不多了。
“烧鹅还挺好吃的……”
“酒也不错。”
“炸灵豆火候极佳,配这坛灵酒再合适不过……”
陆清秋此时盯着季忧看了许久,眼神有些奇怪。
因为以她对季忧的了解,她不觉得季忧是会藏私的人。
而且他已经入了内院,与外院弟子之间又不存在竞争,就算真的传授对他也没有什么坏处。
是不是要收费?
亥时三刻,偌大的酒坛已空,此时的鸿鼎楼外,忽然开始有雷声隆隆。
有靠窗学子推开窗,便见到有落雨从天际而来,飘飘洒洒。
最近这几日,青云天下雨水颇多,经常白日里是还艳阳高照,但一入夜就阴了天。
眼见着宴席吃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众人纷纷离席,向着酒楼外走去。
季忧此时也从座位之上起身打算下楼,但还未踏出,就被陆含烟在身后叫住。
“师兄,且慢。”
季忧转头看向了陆含烟:“怎么了师妹?”
陆含烟抿了下嘴角,抱拳拱手地向前探身:“师兄已经入了内院,无需再争抢一个名额,所以关于如何感应天书一事,希望师兄可以传授。”
她知道方锦程冲通玄的进度要比自己快不少,再加上家中长辈还在天书院内任职,自然是心急的。
此刻,长乐郡主、窦远空还有其他一些京中子弟也忍不住停步,随后转头看来。
他们也觉得季忧是不想说,可没想到这陆家二小姐性格如此之直,不但旧事重提,还知道把季忧不想说的事给挑破了。
赵云悦本就对季忧有所怨恨,此时不禁轻扬嘴角,想看看他到底会如何作答。
陆清秋此时忍不住看向妹妹,脸上带着责怪:“含烟,你知不知道你如此说话十分无礼。”
“可是阿姐……”
陆清秋打断了她的话:“就算季公子会,又凭什么要教你?你又不是他妻妹,就凭你这一番空口白牙的求教?”
赵云悦转头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云州大小姐,心说这话里话外怎么还有藏私?
陆含烟眼前一亮,顿时反应了过来:“师兄若肯传授,含烟定有厚报,一定不会让师兄失望。”
“我若是知道,一定不会不说。”
季忧看向陆清秋:“你阿姐知道我十分喜欢银子,可我现在连银子都没提,就代表我真不知道。”
陆含烟眉心微皱,还是不相信:“师兄明明感应过天书,又怎会不知?”
窦远空平日就看不惯季忧,奈何又打不过,此时不禁帮腔:“季兄如此藏私便没有意思了,你们都是同门弟子,有何不能说的?”
季忧转头看他一眼,嘴角轻扬:“怎么着,活腻了?”
窦远空眯起眼睛:“那倒是没有。”
“其实我就算说了,对你们来说也没用,因为这个方法并不适用于别人,你不如去请教一下其他的内院弟子。”
“这是为何?”
“因为那一夜,不是我感应了天书,是天书来感应了我。”
话音落下,陆清秋瞬间怔住,陆含烟也粉唇微张。
至于等着看他如何拙劣搪塞陆家姐妹的赵云悦,此刻则忍不住转头看来,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与茫然。
第一百六十三章 孤勇者
落雨潇潇之下,夜色中的冷意更甚。
盛京城中的多数酒楼均已散场,无数学子或撑伞,或外御灵气走入雨幕之中。
随后雨势逐渐浓密,将满山枯叶打落,以至整夜沙沙作响,直至平旦时分才稍稍停歇。
于是黎明之际,放眼都是一片空山新雨后的萧瑟之景。
从鸿鼎楼回到内院的季忧并未入睡,因为睡眠对修仙者来说并非必需。
他此刻正在内院袇房之中,盘膝而坐,尝试第十五次的微照,以至于夜色下的灵气呼啸不停。
这是他每日的必修课,不过也不是每次都能有所成。
譬如他的第十四次微照,便是从秋斗之前便开始,一直到夜城山之战的前夜才结束,间断间续,花了他半个多月的时间。
而这第十五次才刚刚开始,他就可以感觉时间会更长……
寅时三刻,季忧睁眼,此间的灵气还在经脉之中奔流不息,周身气魄极度炽热。
“现在就算是融道境想要破我防,估计也是有些难度的。”
“这都能把灵剑山的小鉴主给吓坏掉了……”
季忧反手握拳,感觉光凭肉身强度,不靠道法运用,他觉得他连内院一些师兄也能发展成客户了。
不过,坏处也是有的。
以修仙界的普遍共识来讲,飞升的目的就是摆脱腐朽肉身,铸造仙体,以至长生自在。
换而言之,越是坚固的体魄,最后就越难以摆脱。
季忧本就没有什么飞升的动力,本以为无碍,但近几次的微照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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