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人或出拳或出掌,看似招数简单直接,其实都暗含了无数种变化,将北溟子的上、中、下三路笼罩住,北溟子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两只手两条腿,总不能同时格挡六条臂膊吧。
北溟子却一提涅礼,清啸一声,向上飞起,他这一下飞纵甚是诡异迅捷,也不见他下蹲,却平地飞升般地纵起一丈多高,再看他将涅礼望空抛出,涅礼便如纸鸢般向上飞出,轻若无物。北溟子却借着这一掷的反力,向下疾射而来。
他先出掌打向最高大的月孛,月孛不及细想举手就挡,和北溟子交了一掌,只听“咔喇”一声脆响,月孛的手臂竟被北溟子生生震断,他挈着断臂后撤一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北溟子却借力再起,飞足踢向紫炁的面门。
紫炁向后稍退,旋即弓步上前,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戟指,只听“嗤”的一声破空之声,北溟子在空中道:“哟,你是南诏气剑的传人?”这紫炁的气剑比之方才江朔被北溟子逼出的气劲可强的多了,但也正因为如此,真炁破空之声也响亮的多,反给北溟子提了醒,他在空中凭空打了个旋避开剑气,左右足分踢太阳、太阴二人。
太阴、太阳二人有月孛的前车之鉴,不敢硬接,就地一滚退开去,计都、罗睺二人却从后抄上,二人手长,后发先至,举掌向北溟子胯下拍来,这一下出招甚是阴毒,饶是你练了少林寺的金刚不坏神功,也要被打个三魂出窍。
北溟子却忽然在空中打了个旋,手脚互换,双掌对着二人手掌拍来,二人大惊,再想撤招已是不及,硬着头皮各接了北溟子一掌,他二人不像月孛不知深浅全力出掌,而是一接北溟子的掌力就立刻弹开,因此二人内力虽然不如月孛,却保全了臂骨未断,只是也觉手臂发麻,胸内气血翻涌,忍不住也“哇”、“哇”各吐了一口鲜血。
北溟子在空中又打了一个翻,凌空打横,单手也是二指戟指向着紫炁戳来,紫炁的武功在六人中最高,他见北溟子攻来竟然不惧,双手各以二指成戟,发出凌厉剑气向着北溟子射去。
北溟子在空中如游龙一般,上下翻飞避开两股剑气,却向着紫炁面甲上虚空一指,那紫炁忽如遭重击,脑袋后仰向后连退了三步,才勉强扎马站住。北溟子一瞬之间逼退六人,这才飘忽落地,右手往起一伸,“啵”地一声稳稳托住了重新坠下的涅礼,仍是托着他的后心,让起双脚稳稳站在地上。
再看紫炁的面甲上的紫色水晶依然爆裂开来,原来北溟子当日和皮逻阁交手之时,已明气剑其理,此刻凝炁发剑,竟然将紫炁的面甲从中斩断,分为两半爿掉落下来,露出一张汉人的面孔,此人鼻直口阔,浓眉大眼的长得倒是颇有英武之气。北溟子端详了半天,道:“你不是南诏人,怎么会南诏王皮逻阁的独门功夫。”
那人冷笑一声道:“北溟子,你又怎知皮逻阁的功夫就是他自创的?南诏气剑之术其实是从更南的骠国传入的。”
北溟子“哦”了一声道:“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如得其便我也要去骠国领略领略南国的武术。”
那人道:“也不必去这么远,今日就让北溟子得偿所愿!”说着双手一挥两股剑气交叉向北溟子斩去,北溟子随手一挥,竟将剑气荡开,能将真炁外化为剑气已是匪夷所思之举了,而北溟子竟然可以将无形无质的剑气如真剑般的格挡开来,则更是神鬼莫测之技了。他哈哈大笑道:“慢来,慢来,六位,你们先看看你们的主子吧。”
六人听了一惊,往安禄山那边望去,却见安禄山仍端坐在原地,身边却多了一个少年,正是江朔,他将手按在安禄山背后,道:“各位住手,再要轻举妄动,在下掌力一吐,可不知道安中丞的心脉是否承受的住了。”
六曜见江朔方才和北溟子打的有来有回,也知他不是虚张声势,不禁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本来以六曜的身手,随护在安禄山身边,就算是北溟子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接近安禄山,绝不至于被人偷袭拿住主帅。然而三人倾巢而出向北溟子邀战,非但一招之间被北溟子打伤了三人,更让江朔偷袭得手拿住了中军主帅安禄山。
关键时刻还是高不危沉得住气,叉手道:“果然自古英雄出于少年,江小友你见机到快。不过堂堂江湖少盟主,漕帮新帮主,以偷鸡摸狗之法取胜,传将出去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
独孤湘道:“呸……你等行事如此腌臜,倒不怕人耻笑?朔哥别理他,叫他把静乐姐姐和解药都交出来,否则就要了安禄山老贼的狗命。”
安禄山却哈哈大笑道:“你们已经被重重包围了,还想和我谈条件?”
高不危嘬口打一呼哨,就听到谷外呼哨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就听到蹄铁踏动之声,数千骑兵涌入谷中。原来燕军骑兵早已埋伏在一里外,北溟子和江朔内功再高,也不能感知到一里外埋伏的士兵,而骑兵奔驰里许却只是须臾之事。
这些骑兵都是曳落河的打扮,乌乌泱泱塞满了谷中,恐怕不下两三千人。独孤湘道:“咦……曳落河不是都撒到八百里松漠中去了么?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多。”
高不危哈哈大笑道:“你道是涅礼的计谋我参详不透么?进入林中的曳落不过几只百人队而已,大部队一直在苇甸四周须臾未动。只可惜李怀秀未至,否则今日就把你等一网打尽了。”
江朔一上手就知道安禄山的功夫实在是稀松平常,他手上内力微吐,对安禄山道:“就算有千军万马,你可还在我手中,我如要杀你,这几千骑兵可来不及救你。”
不想安禄山全然不惧,仍是笑道:“你如杀我难免玉石俱焚,江小友就算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你这如花似玉的女伴可也要香消玉殒啦,你舍得么?”
这安禄山说话粗鄙轻佻,全不似镇守一方的朝廷重臣应有的气度。遇到这么一个浑楞之人,江朔不禁皱眉竟不知怎么办才好,独孤湘见状也跃过来一按安禄山肥大的肚子上,道:“朔哥儿,你别看他现在嘴硬,待我点他中脘穴让他五脏如同虫咬蚁噬一般,再点他青灵、郄门、曲泉、风市诸穴,让他手脚酸麻难忍,到时候看他放不放人。”
安禄山笑嘻嘻地道:“小女子长得挺美,心肠倒是歹毒,你且试试看?”
独孤湘一拍他肚子道:“你当我不敢呢?”说着手指疾戳,正点在安禄山中脘穴上,安禄山登时道:“啊哟,啊哟……肚子好疼。”
第173章 凝血神爪
眼看安禄山捂着肚子做痛苦状,独孤湘不禁奇道:“你这中脘穴被点的反应好像不太对哎。”
安禄山道:“许是我太胖了,你没点中吧?”
独孤湘道:“既然没中,你肚子痛什么?”
安禄山道:“许是朝食吃坏了肚子,恰好被你一按痛了起来,这样你再点我青灵、郄门、曲泉、风市四穴试试看?”
独孤湘道:“好!”说话间两手连戳,点了安禄山上臂、手肘、膝弯、腿股四处穴道,安禄山不动如山,安坐在石头上任由独孤湘点了穴。点完之后,独孤湘两眼瞪着安禄山,安禄山也两眼瞪着她,顿了片刻,独孤湘问:“你……感觉怎么样?”
安禄山道:“啊……应该怎么样?”
独孤湘道:“应该麻了……你麻了吗?”
安禄山道:“呃……应该哪里麻?”
独孤湘道:“手脚麻呀!麻了吗?”
安禄山摇摇头道:“没有哎……”
江朔在安禄山身后也觉得奇怪,他先前看北溟子吹笛之时,六曜可以通过点穴制住涅礼,却无法定住安禄山的身子,想来也是他身躯太过胖大的缘故,至于胖子是不是就会点不到穴道,他可也不知道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见高不危忽然到独孤湘身边道:“小妮子,休得对我主不敬!”说着伸手就抓独孤湘的腕子。
此刻六曜看似围着北溟子,但他们忌惮于北溟子的武功,不敢稍动分毫,唯恐失了先机为北溟子所乘,北溟子却好整似暇,背手立在六人中央,笑盈盈地看着六人。这六人被北溟子拖住,无暇来救安禄山,江朔原本以为高不危是个文官不会武功,没想到他闪到独孤湘身边伸手就抓,身手颇为敏捷。
独孤湘见高不危抓啦,到他只是个干瘦的老头,也不以为意,一手仍按在安禄山肚子上,另一只手却挥舞着去挡高不危的指抓。独孤问却知道厉害,怒吼道:“高不危,莫伤我湘儿。”独孤问的穿星步身法独步天下,移动何其迅捷,说话间已插在独孤湘和高不危之间。
独孤问却不伸手格挡,而以指疾戳他手腕根部,高不危立刻变招沉肘撤腕,另一只手却来抓他手背,独孤问也叉招换式,变换方位仍是戳他掌根。高不危移动脚步,双手成爪抓向独孤问双手手背,独孤问也脚踏星垣步,只是戳向高不危的掌根,二人来回游走,越打越快,却只是一个追着一个手背抓,一个追着一个手腕戳,尽都是小擒拿短打的手法,却互相都没有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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