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见杜门被占,阵势阻滞,自然不能再前进,她见机亦快,立刻反向旋转,变“杜”为“景”,同时甩手射出两枚银针射向江朔,江朔随手一挥衣袖,将两枚银针弹飞,同时转身抢前,又站到了休门之上,休门乃休养生息之地,江朔占了此门,便好整以暇,等着云姑过来。
云姑刚刚变换方向,却见江朔早已等在了身前,更兼江朔占了休门,她难以发动攻击,正是进退维谷。她犹豫之间,江朔却也推动起石头来,变“休”为“开”,反将云姑置于“伤”门之内,云姑见阵法变换,自己竟然陷入了凶门,这一下吃惊非小,连忙变换位置,要去抢占生门。
江朔的内力可比云姑高强的多,他随手抓住一块石头,又随手一抛,竟将那石头直接抛到云姑面前,江朔认位颇准,手法更妙,飞石入阵,阵势陡然反转,变“生”为“死”。
其实江朔只知八门的名称和方位,除了开门入,生门出之外,并不懂得利用八门进退攻击之法,他这一下虽然变生门为死门,却并不知道之后的变化,因此不再抢攻,但云姑怎知江朔不知道?她却知道死门的厉害,避之唯恐不及,忙侧身闪开。
这一回合之后,场面立时反转,江朔虽不知如何利用奇门遁甲中各门伤人,但他记性极好,所学穿星步又和八门金锁同样都是基于八卦方位,因此对他对八门方位和演进方式记得极清楚。根据云姑穿行方向,或抛或掷,以石头阻挡她的去路,在云姑面前不断制造出“伤、景、死、惊”这样的凶门。
这石阵虽是云姑所设,此刻却完全被江朔控制,因为江朔是飞石变阵,此刻阵势可不再按八门相邻顺序运行,而是随意抛掷石头,比之云姑的阵法变化可是丰富的多了。云姑左冲右突竟然都被江朔阻住去路,她便似风箱里的老鼠一般,来回跑了几圈都不得其门而出,越跑越是心惊,再看此少年布阵手法奇准,此刻连“伤、景”二门都没了,只剩下“死、惊”二门轮番出现了,但这少年又只布阵阻拦,却不出手攻来,便似在戏耍自己一般。
云姑的石头阵并非什么师门传授,而是她自己潜心研究四十年而创制,只因“那个人”夜观星象就能创造出武功、阵法,她心中不服,自忖才智不输那人,也自学了奇门遁甲之术,编排了这个奇石阵,阵成之际云姑颇为得意,只道诸葛武侯的“八阵图”想来也不过如此,因此自己命名此阵为“八阵图”,不想今日非但困不住这少年,反而被他反制,这少年更不反击只是将她困住,便似有意戏耍一般。
李珠儿在旁喊道:“云姑,你还知不知羞?溯之早已经反客为主,若非他宅心仁厚,哪里还有你的命在?”
云姑闻言万念俱灰,脚步立停不再移动,仰头闭眼道:“罢了,罢了……”
江朔手中一块石头却已经抛出,眼看着这石头奔着云姑的头顶飞去,若她不避,势必要将她脑袋打个万多桃花开,而云姑却似闭目等死一般一动不动。江朔一惊,忙飞身上前,在空中后发先至追上飞石,将其一掌推开,这才飘然落地,对云姑叉手道:“云姑前辈,承让了。”
云姑睁眼道:“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今日是我输了。”
李珠儿道:“咦……云姑,你这八阵图怎么不灵了?”
云姑摇头叹息道:“八阵图云云,再也休提。”
江朔不知道为什么李珠儿今日出言始终这么刻薄,她虽然一贯冷漠,说话带刺,却很少这样故意语出伤人。江朔埋怨地瞥了一眼李珠儿,李珠儿却恍若未见,仍道:“云姑,你曾说若有人能破你的阵法,便任凭那人驱策,还作不作数?还说要分人而论,溯之是少年人,赢了也不作数么?”
江朔这才知道李珠儿的目的,看来这位云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李珠儿是故意以言语激她遵循前言。
云姑果然道:“自然作数……不过几位小小年纪,又已各怀绝技,却又有什么办不到的,要老妪帮忙呢?”她一眼瞥见独孤问,道:“难道是这位老人家病了,要我医治么?”
江朔道:“正是,爷爷中了剧毒……”
李珠儿却打断他,仍是语带讽刺地道:“这位老爷子所中之毒,只怕也不是云姑你能解的。”
云姑拿眼一横李珠儿,径直走过去一搭独孤问的脉,只诊了片刻,便松开手,道:“这是西域崆峒奇门的毒掌,我确实解不了。”
李珠儿道:“云姑你号称奇门、医术双绝,却都只是半瓶子水晃荡。”
云姑突然警觉道:“是谁差派你们来的?”
李珠儿“哼”了一声,并不回话,云姑问江朔道:“少年,我问你,破我八阵图之法是谁教你的?”
江朔道:“我?没人教我啊……”
云姑怒道:“胡说!难道你是开了天眼,神人传授么?”
江朔道:“确实没人教我,只是我见了北溟子依此法大破燕军八门金锁阵,与前辈这阵法颇为相似……”
他还没说完,云姑忽然怒气勃发,恨恨道:“果然是他!”说着也不再理睬江朔等人,径直穿过众人,回到屋里去了。
江朔跟上道:“前辈……独孤爷爷的伤势……”
云姑已进入屋中,也不关门,自在榻上坐了,转过头不看他,道:“和此人相关的事,我一概不帮,你们请回吧。”
李珠儿讥笑道:“云姑你刚说作数,怎么此刻又不认账了?”
云姑板着脸道:“我说不帮,就不帮,你们要不满意,杀了我便了,反正那人四十年前便可以取我性命……”
第200章 渤海国史
江朔见状一愣,这才想到北溟子不肯出面,想来是与云姑有嫌隙之故,他一时不慎说出了北溟子的名号,惹怒了云姑,却不知如何是好,江朔转头望向李珠儿,却见李珠儿并不似他这般惊慌失措,一抬脚进了屋子,也不客气,自在客榻上坐了,向着江朔招手道:“爷爷身子不适,你们也不要在外面站着了,都进来坐吧。”
云姑怒冲冲瞪了李珠儿一眼,却终究没说话,别过头去不看她,独孤湘拽拽江朔的衣袖,拿眼示意爷爷确实不能在庭院中久立,江朔只得和湘儿一起将独孤问扶进屋内,服侍独孤问在挨着珠儿的榻边躺下。
还没说话,忽听院外一片嘈杂,一人在门外喊道:“阿娘安好么?我听到有打斗之声,特来问安。”
云姑道:“没事,方才是我自己在练习布阵,我不喜外人打搅,你们不必进来了。”
那人在外面踟蹰未走,云姑愠道:“怎么还不滚?”
那人在外嗫嗫道:“阿娘……儿……”
云姑喝道:“快滚,快滚!”
那人只得道:“儿先走了,改日再来问安。”庭院外脚步声响逐渐远去,显然是云姑之子带着人走了。
江朔奇道:“云姑的儿郎这么有权势么?带了这么多帮佣。”
李珠儿道:“何止有权势,这扶余城都是他的呢。”
江朔大惊道:“原来云姑竟是扶余府的刺史的阿娘?”
李珠儿道:“何止是本府的刺史,还是渤海国的扶余县公。”
湘儿道:“渤海国不是郡国么,怎么还有县公?”
李珠儿道:“渤海国主的郡王是唐皇圣人所封,照理这渤海郡王并无再封公、侯、伯、子、男各级爵位的权利,但渤海国是其国主自己打下来的地盘,大唐自然也管不到他,历代渤海国主都将自己的子侄封做公侯。
江朔道:“原来城主还是渤海王族亲贵。”
李珠儿点头道:“说起来还是现在渤海王的叔叔呢。”
江朔对云姑叉手道:“原来是太夫人,失敬,失敬。”
云姑重重地“哼”了一声,却不接口。
李珠儿对江朔道:“你也不必失敬,我看云姑也不太想做这个县侯的太夫人。”
江朔奇道:“这却是为何?”
云姑冷冷道:“自然是因为你所谓的北溟子!”
江朔愈奇,道:“这和北溟子前辈有什么关系?”
云姑转过头来,问道:“小子,你竟然不知道北溟子是谁?”
江朔迷惑地摇摇头,莫说江朔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字辈,就是整个中原武林都无人知晓北溟子的身份,三十二年前北溟子便如凭空蹦出来的一般,突然出现在武林之中,没有门派,没有师承,更没有亲族,身世空空如也,还真应了他“空空儿”的化名。就连独孤问,也不知道北溟子的真名实姓,他听了云姑所言,也不禁在榻上测过身来仔细听她说下去。
云姑冷笑道:“一无所知,还强替那老家伙出头么?”
江朔忙解释道:“云姑前辈,我们确是是为了独孤爷爷的伤势来求前辈的,可不是受北溟子差派来的……”
云姑却不待江朔解释,打断他自顾自说道:“渤海国初代国主名祚荣,他打下了渤海国的基业,但这本钱么却是其父乞乞仲象留来的,乞乞仲象是靺鞨人的一支粟末靺鞨的首领,高宗总章元年,唐灭高句丽之后,因为高句丽贵族不服,仍时常叛乱,将大批高句丽遗民和一部分靺鞨人强行迁往内地,其中就有乞乞仲象部,他率部众迁居到卢龙节度使治下的营州,一待就是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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