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会笑道:“小女子顽皮,若当年李使君行凶之时,老衲在侧,自然是必定要出手阻止,无论怎样总有不杀人而解决问题的方法,但事已至此,后悔过去也于事无补。至于人心善恶,世上本就有恶人,又何必闭目塞听,佯作不知?若念经就能感化恶人,少林寺也就没有武僧咯,所谓行侠仗义,戳穿恶人的阴谋也就是保护良善了。”
江朔叉手道:“大师说的是,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呢?”
神会道:“高不危说他们找到了建成后裔,恐怕是他们找到了当年入蜀的那个‘疑兵’,以老衲之见,现在第一要务就是找到那个人。”
独孤湘道:“噫……又要杀人了么?”
江朔和神会同时喊道:“不可!”
神会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况且那人没有犯任何错误,怎能就此一杀了之?”
独孤湘对江朔道:“我与大和尚说笑呢,朔哥,你又为何如此激动?”
江朔道:“当年随泥捏师大王回中原后入蜀的李客是太白先生的阿爷,那‘疑兵’不就是太白先生么?”
南霁云道:“李白称‘李十二’,李客有这么多儿子,也不一定就是李白吧?”
神会道:“但李太白名满天下,如果是你要扯旗造反,你是找李客那些默默无闻的儿子,还是诗仙李白?这时真假已经不重要了。”
江朔急道:“那我们要快去找太白先生!如象先生,去岁太白先生与你相会后去了哪里呢?我们要快点去找到他。”
李邕道:“原来朔儿你已经知道李白去岁曾与邕同游之事了,不过他们早在去岁秋天就离开齐鲁了,太白说之后他要南下吴越游玩,现下应该早已到了扬州了。”
独孤湘道:“那我们快去扬州!”扬州是江水边富庶繁华之地,离自己父母居所越州鉴湖又近,如去扬州独孤湘自然求之不得。
程千里却叉手道:“李使君,江少主,我在燕军中为间人时,听他们说的只言片语,却似乎是指向安西啊。”
李邕沉吟道:“难道他们竟没查到李客的行踪,却去了西域?”
程千里道:“他们的消息应该是来自当年安西和宫中无所不在的杂胡人,中原发生的李客入蜀和海洲屠船之事,反倒并不十分清楚。”
神会道:“以常理度之,建成玄孙既然来自安西碎叶,去安西寻找是否还有其他后裔,似乎也合乎情理。”
浑惟明也插话道:“刚才我湖兄弟回禀说,高不危、李归仁他们从西门出城,似乎向着北面去了。”
江朔一时又没了主意道:“那可怎么办?”
李邕道:“太白去了江南,那是江湖盟的根本之地,我倒是不太担心,但西边什么情况,可就迷雾重重了。”
程千里哈哈笑道:“经此一役,俺老程在中原是真没法待了,我想和仆骨兄弟一起去西边投军,正好也可以可以看看燕军细作在西边有什么异动。”
江朔道:“程大哥,你一人去难免势单力孤,我和你一起去!”
程千里笑道:“如有少主同去,那俺老程可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啦。”
井真成也突然下定了决心似地喊道:“江小友,吾同你一起去,当年遣唐使卷入建成遗嗣之事而遭屠灭,我想去西边彻底搞个明白,也算对枉死的族人有个交代。”
江朔点头道:“好,那程大哥、井大哥,我们就结伴同行,一起去西边!”
独孤湘听江朔又不回南方反而要去西边,不禁撅了撅嘴,道:“那太白先生那边怎么办?毕竟范阳也可能故布疑阵,实际要寻的人其实就是太白先生也没一定啊。”
南霁云叉手道:“这却不用担心,我和浑二一起回江左,江湖盟在吴越之地人多势众,相信怎么也不会吃亏的。”
浑惟明亦道:“好,我们这便南返,还请少主发个令,让葛庄主、鲁大、狄老弟与我们二湖一同行事。”
浑惟明一直是一副商人打扮,肩上背着一个褡裢,他说着从褡裢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笺和笔墨,这都是行商必备的记账工具,仍由是他刷刷点点代笔草拟了文字,请江朔过目后再一式誊写五份,请江朔花押用印。
江朔从怀中取出那枚古镜,在纸上拓印已毕,浑惟明恭恭敬敬地将信笺收好。
李邕忽然想起,一手加额道:“险些忘了,朔儿,这江湖盟主之宝的秘密我可还没告诉你呢。”
江朔也想起,当年北上找李邕,其中有一件事就是询问这枚古镜中藏着什么秘密,忙叉手道:“朔儿洗耳恭听先生教诲。”
李邕向四下看了一圈,神会先道:“江湖盟的秘密,老衲不便与闻,这就去了。”说着他和宽仁二人向外就走,井真成寻阿爷这么多年,今日甫见怎肯就与阿爷分开,不及打招呼忙跟着出了院子。
浑惟明、南霁云、程千里和仆骨怀恩互相对视一眼,也一齐叉手道:“我等在院外把守。”
独孤湘却还想赖着不走,浑惟明一看,上去拉着她的手道:“湘儿妹子,你跟我们出去等吧,这盟主古镜的用法,只能是两任盟主之间口耳相传,法不传六耳,你也得出去。”
独孤湘拗不过浑惟明这,只得跟着往外走,回头对江朔道:“朔哥你学会了,若有什么好玩的,一定要告诉我哦。”
浑惟明却笑骂道:“小妮子胡闹!就是你将来做了盟主夫人,这秘密呀,也不能说给你听的!”
第295章 透骨神镜
众人都退出院子之后,李邕对江朔道:“朔儿,你随我来。”带着江朔穿过水榭,进入书房。此刻日已西坠,天光本已暗淡,屋内就更加昏暗了。
李邕点亮一支灯烛,江朔见屋内还有很多灯盏,道:“如象先生,我去把其他灯都点起来,这样明亮些。”
李邕却道:“朔儿且住,只这一支烛火便够了,把铜镜拿出来吧。”
江朔心中疑惑,仍依言从怀里布包中取出那枚铜镜,这铜镜按汉小尺计算正好八寸,镜背早已结满了铜锈,经年累月的侵蚀之下,铜锈已经由翠绿转为乌黑,光泽尽褪,显得古奥异常,中央有纽,四周刻着云雷纹簇拥的兽面图案,纹饰简练,但线条遒劲有力,显然是秦以前的三代古物。
翻过来再看镜面,却是光灿灿的一片,不仅打磨得极其平整,表面更是光可鉴人,毫无岁月痕迹,虽是千年前的古物,却依然可以用来对镜梳妆。
正反两面反差如此强烈,不知是什么原因。
李邕接过江朔递来的铜镜,在手中摩挲,道:“朔儿,江湖盟主源自洞庭盗魁,初代盗魁起自秦末,他自称‘盗圣’也有人称他为‘盗魁’,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更有闭气的绝学,可以在水下待超过一刻时间。
当年始皇帝巡游洞庭,盗魁率洞庭群盗,潜泳到船底,用凿子在皇帝坐船上凿洞,这样就算当时湖面无风,大船因为左右吃水不匀,而剧烈地摆动起来,始皇帝以为是水神作祟,命人将这枚铜镜抛入湖中祭神,这才被盗魁得了去。”
江朔道:“赵夫子和我说盗魁在洞庭湖上盗了始皇帝的传国玉玺,原来却是得了这枚八寸铜镜。”
李邕道:“东岩子果然博学,确实,此铜镜只能算是意外收获,盗魁的真正目标是皇帝的玉玺,趁着船上兵荒马乱、人仰马翻之际,他偷偷潜入船上,光天化日之下盗走了玉玺,不过他可没想到自己前脚登舟,始皇帝后脚就把这枚铜镜扔了下来。”
江朔道:“这位前辈真是神乎其技,竟然能盗走重兵把守的传国玉玺,盗魁之名果然实至名归。”
李邕笑道:“是啊,这位前辈的真名已不可考,只留下一个‘盗魁’的名号,此后江湖盟主虽然不再是盗贼出身,江湖中仍然以‘盗魁’相称。”
江朔这才知道江湖盟主为何唯有“盗魁”的称呼。
李邕说道:“盗魁这一日同时得了传国玉玺和上古宝镜,可谓大获全胜,待始皇帝明白过来,派大兵搜山检湖之际,洞庭盗众早已遁走,始皇帝放火烧山也不过是泄愤而已,全没半分效用。”
江朔心道:不错,武林豪侠行动起来比军队快得多,秦军虽然骁勇,又怎可能围住湖山之中的盗众。
李邕继续道:“几年后天下反秦之势已成,盗魁知道剧变在即,便在华阴平舒道上送还玉玺并留书一封,一来诅咒暴君不得善终,二来也是留给未来真正的天下之主。那八寸铜镜他却自己收了起来,从此以后成了江湖盟主之宝。”
江朔道:“如此说来,看来这铜镜只是出身传奇,本身并无特异之处。”
李邕摇头道:“非也,非也,盗魁原也道这只是一枚普通的铜镜,不过是年代久远了一些罢了,但他把玩之际,竟然发现了这铜镜的大秘密!”
江朔好奇道:“是什么秘密?”
此刻屋外的天光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屋内的烛火仅能照亮一屋中一隅,李邕手持铜镜,将镜子正面对着烛火,那铜镜的正面光亮如新,立刻将烛光投射在白墙之上,所产生的光斑比烛火本身投射在墙壁上暖光的更为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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