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冻凝之后,叶清杳的肌肤更加没有血色了,全宁安触摸叶清杳的肌肤,也觉丝丝凉意,叹道:“真是太神奇!”
江朔手中阴炁不断注入,片刻便觉得叶清杳的经脉已经凝滞不动了,自己的内力输入再也动不得分毫,这才对全宁安道:“全大贤,我想应该可以了……”
全宁安一手扶住金牙匕,对江朔道:“我要拔刀了。”
江朔知道他心中也在打鼓,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点头道:“全大贤,你动手吧!”
全宁安知道此刻不能再有丝毫犹豫,他握紧刀柄用力向外一拔……
江朔此刻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在叶清杳背后,看不到全宁安的手,正自焦急,却听全宁安喜道:“果然血都凝住了!”
此刻不仅是江朔,就连背对他们的众人听了,精神也都为之一振,全宁安见那金牙匕极其锋利,非但拔出时毫无阻涩,伤口更是切割得极其整齐,道:“此刃锋利,我便用此匕首来开胸涤荡。”
只见全宁安其后他在前面所做的动作江朔可就一概看不见了,只听他嘴里说的如何如何,但觉诡异凶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断注入阴炁,保持叶清杳身子的冻凝之态。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全宁安直起身来长吁一口气,道:“成了!”又忙对江朔道:“江少主,阴炁可以疾发不可疾收,需得缓缓收阴炁,再转为注入阳炁,才能令其气血复通。”
江朔点头称是,依言缓缓行功,全宁安对“帷幕”外面喊道:“顺伯,带白布了么?”
顺伯忙从怀中掏出半匹白绢抛了进去,他作为医生的仆从,随身带着白绢可不是为了充作钱帛,而是为了主人不时之需。
全宁安接过白绢,饶着叶清杳的前胸后背包扎好了,又将自己抛在地上的袍子遮盖在她身上,道:“此刻不能丝毫移动小叶子,要辛苦少主继续运功,我自去庄上调制了刀伤药来。”
江朔此刻不想方才只需快速注入阴炁即可,而是要缓缓转换,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也不答话,只管专心运功。
这时郭子仪的骑军早已到了,军队随军带着帷幕,他们支起木柱,拉起布幔将江朔和叶清杳围在其内,再不用江湖群雄人手拉幕了,众人却也不敢离开,仍是在外戒护。
等了一个时辰,江朔才缓缓收完阴炁,开始转换成阳炁时,全宁安带着伤药回来了,他带来了庄中一老媪,那老媪解下方才全宁安匆匆包扎的白绢,此刻江朔注入内息改变,叶清杳的血脉已经复通,那白绢上早已被鲜血浸透了。
老媪解下白绢后,迅速撒上伤药,却并非寻常膏状的金疮药,而是一种黄色的粉末,之后才敷上金疮药,用数匹白绢细致地缠好。
这时江朔仍然不敢松手,老媪便将带来的衣衫反穿在叶清杳身上,全宁安上前诊脉后道:“小叶子这条命十有八九是从鬼门关抢回来了。”
江朔见他的手指红肿,江朔方才将阴炁注入叶清杳体内让她的身子变得比玄冰更寒,全宁安接触得久了,十指都冻伤了。
第385章 魂魄之分
江朔不禁心疼地道:“全大贤,你的手指……”
全宁安一笑道:“一点冻伤不碍事的,江少主你仅凭内力竟然能使血脉冻凝,全某今日可算开了眼了。”他摸了一下叶清杳的手掌,对顺伯道:“让府上多送几个炭火盆过来,小叶子不能移动,夜里凉,需防她冻着了。”
江朔道:“无妨,我守着她。”
这时他掌中传出的内力已经非凉非热,推送着一股温煦之力在叶清杳体内运行。
全宁安知道这内力疗伤之术甚是神奇,点头道:“也好,小叶子估摸着要到明日才能醒来了。”
然而江朔守了一夜,叶清杳也未能醒来。
全宁安诊脉后道:“可能是失血太多的缘故,我开一剂补血的方子。”
他匆匆口述了一个方子,让那老媪回府去煎来,撬开叶清杳的牙关灌下,如此过了三日,用了六七付药剂,更灌了米汤、肉汁等物,眼看着叶清杳的面色恢复了血色,但就是不见她醒来。
江朔也在她背后输了三日三夜的真炁,他虽然内力精深,仅凭体内真炁流动,可以三日不饮不食,但也已到了极限,感觉双眼发昏,头脑晕乎乎的。
全宁安劝江朔道:“江少主,你收功吧,我看小叶子现在脉象已经平稳了,不再是细迟亏虚之象了。”
江朔一边缓缓收功,一边对全宁安道:“我以真炁循行清杳腑内,但觉经脉都已畅通无碍,并无郁结之处,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醒来呢?”
这三日郭子仪已让全军扎营,命军卒立起了帐篷将他们盖住,全宁安让人抬来了床榻、桌案等一应家具,非但煎药、吃用亦可供给,这里已俨然成了一片小营地。
江朔收功之后,将叶清杳平放榻上,全宁安让府中老媪替她擦洗身子,换药换衣,自不待言。
江朔也躺下睡了一小会儿,便被噩梦惊醒了,他见叶清杳兀自未醒,但有几名媪妇照看聊也无妨,这才三日来第一次走出帐篷,却见此刻竟是晌午,林中阳光透射下来,地上绿草如茵,不时有凉风吹来说不出的舒爽,与弥漫着药味,因煎药产生的水汽蕴蒸而闷热的小帐篷简直是两个世界。
他心中又不禁为叶清杳难过起来,又忽而想到湘儿,说不上恨,更多的是不解,不知道湘儿为什么这么做,此刻又去了哪里。他心中想要去找湘儿,却又怕见到湘儿,心中浑浑噩噩的说不出的难过。
众人本散在各处见江朔出帐,全宁安先快步挑帘进入帐篷去看叶清杳,萧大有迎上来问江朔:“少主,小叶子怎么样?”见江朔失神的遥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一下句。
卢玉铉踟蹰许久,才对江朔道:“少主,咱可不能再在此处耽搁下去了。”
江朔心知此处乃是非之地,但叶清杳尚未醒来,难道将她弃之不顾么?
这时全宁安一掀帐帘出来了,江朔忙问:“全大贤,小叶子醒了么?”
全宁安摇摇头,向江朔拱手道:“全某无能,汤药、针石能想到的办法我都用了,就是无法唤醒小叶子,我思前想后,可能是血脉停滞的时间长了,导致失魄之症……”
萧大有道:“我只听过失魂症,还有失魄的么?”
全宁安道:“失魂症那是失心疯,魂魄可不是一回事,孔颖达说,形气既殊,魂魄各异,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神为魂也——也就是说与生俱来的耳目心识、手足运动,皆魄之灵也,而后天神识所知,则魂之神也。”
江朔道:“现在小叶子不能醒来,那便是失去了‘魄之灵’之故?全大贤可有法子医治?”
全宁安道:“我知道西海有一种神药叫做‘鬼臼’,能杀蛊毒,治失魄,或可让小叶子精魄回到体内,重新醒过来。不过此药我只在医书典籍中见过,却不知道在西海何处去采。”
江朔喜道:“这却不难,天下竟有此等巧合之事,摩尼教睿息长老说鬼臼是克制光明盐的解药,本也说先去崆峒,再便是要去西海寻药,他自然是知道哪里去寻鬼臼草药的。”
全宁安道:“若得识得之人为向导,可就方便许多了,这鬼臼能做解什么药,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鬼臼本身有毒,想来也是以毒攻毒之策。”
江朔点头道:“睿息长老也是这样说的。”
卢玉铉问道:“全大贤,小叶子怎么样?能走吗?”
全宁安道:“我也不知她何时能醒来,亦或者能不能醒来,就算便醒,看她的伤势,要走也得数月之后了。”
程千里见全宁安不得要领,对他道:“啊呀……全大贤,卢郎问你小叶子现在的身子能上路么?”
全宁安顿时醒悟,略一思忖后道:“小叶子脉象平稳,伤口也已经不再渗血,若要赶路去西海么,骑马是不可能的了,用大车载了,再铺得暄软些,应该没问题。”
谢延昌不无担忧地道:“不过西海在吐谷浑,目下在吐蕃人手中,我们如何去的?”
卢玉铉道:“这却无妨,我们又不是去攻城略地,只要绕过吐蕃人守军,偷偷潜入西海,去摘些草药想来也并非难事。”又对江朔道:“我问过仆骨都督,若要去西海有南北两路,南路出陈仓,走上邽、陇西、出金城关、西行到达鄯州,西海便在鄯州之西,共是一千五百里,北路走汧源、平凉,出制胜关向西,也可到金城关,再到鄯州也是一千五百里左右。”
江朔道:“我们原计划去平凉崆峒山,应该是要走北路的。”
仆骨怀恩道:“北路多山路,崎岖难行,因此西域胡商多走南路,道路平坦,馆驿逆旅亦齐备。”
江朔道:“如此说来小叶子走南路更为稳妥。”
萧大有道:“这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把小叶子藏在那里慢慢疗伤,寻得草药再回来给她治伤便了,李林甫、安禄山一来不一定找得到她,二来想必也不会过分为难这么个小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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